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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第3页）

安江一中习惯于在高二分班之前，为整个高一学生进行誓师大会。无非就是震震士气，让大家感恩老师，拍点照片，为了申请五星高中再多准备点材料。

还是差不多的横幅，差不多的礼台陈设，差不多的“我简单说两句”，然后说了四十多分钟。在暖的发烫的阳光下，一整个操场的高一学生都懒洋洋的睁不开眼睛。

班上调整了跑操站位，应溪的个子不算很高，排在了女生队列的第五个，离着讲话的高台很近。按照方佳然的话来说，“连校长说话时喷出的口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学生代表发言，高一七班，林愈安。”不知过了多久，话筒传来一阵啸叫，林愈安捏着那一张已经被揉皱的发言稿上了台。

“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一七班的班长，林愈安。”他照本宣科的念着，声音没有一丝起伏，连一丝喘息的气口都不留给自己。就像一个被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般，呆滞的朗读着。

就连他故意在演讲词里写的几个梗，也被轻轻一句带过。

“时间就像一头野驴，嚎叫着跑远了。”

应溪记得他在午餐时给大家读这篇稿子时，方佳然笑的前仰后合，谢存甚至夸他“颇具浪漫主义的搞笑色彩。”

可是现在环顾四周，每个同学的脸上都写着一句“怎么还没读完”的焦躁，甚至有同学小声嘀咕着，还不如让校长再上来简单说两句。

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林愈安站在主席台上，演讲稿在手中微微发颤。今天的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和紧张，他好像根本来不及反应。喉咙里泛起铁锈般的腥甜，他强撑着继续往下读。

"谢谢各位老师各位同学。"

鞠躬的瞬间，他看见两滴鲜红的鼻血砸在地上，在水泥地面晕开两朵暗色的花。但这一次和开学典礼时不同，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样。

台下的学生们躲避着刺目的阳光，稀稀拉拉的鼓着掌。林愈安轻轻的呼了一口气，他笃定没有人会在意这个小插曲，于是悄悄用手擦了一下鼻子，然后直起了身子。

只剩手背上，留下一片刺目的红。

应溪站在队伍最前面，紧紧抓着口袋里的纸巾。她记得开学典礼那天，他也是这样突然流鼻血。那时他站在领奖台上，她踮起脚，将纸巾递给他。他弯下腰来接，发梢扫过她的额头，带着洗发水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