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四天后,1944年6月6日,诺曼底登陆开始——
那是一场危险的赌博,以欧洲大陆的未来和十几万盟军士兵的生命作为赌注,打出最后一张底牌。
那是开战后的第五年,一场可怕癌症的晚期,每个人都像在泥潭中挣扎到只剩一口气的幸存者,却仍要咬紧牙关匆匆奔赴下一个泥潭。他和他所在的空军编队在成为一片屠宰场的法国海岸上空穿梭,掩护海军舰艇和空降师的伞兵在海滩上登陆,阻止德国轰炸机炸断他们的物资运输线。
每一天,他穿过英吉利海峡回到基地,一同回来的飞机都会比出发前少几架。
每一天,他周围的伙伴都会消失几个。
然后那场恶狠狠的暴风雨来了。
6月19日,一场十年不遇的暴风雨呼啸而至,彻底切断了海上运输,死死掐住了盟军的咽喉。他们眼睁睁看着暴风雨摧毁防波堤外的军舰,海军对陆军的火力支援一度中断,使他们在法国北部港口瑟堡的前线岌岌可危——那是至关重要的据点,一旦在这时候让德国装甲部队将这片海湾夷为平地,之前牺牲了几万条生命换来的战果将毁于一旦。
风雨持续了数日,久久不散,双方都想抢占先机,在第一时间突击。
能在这种天气下出去进行空中掩护的只有他这样具备一定经验的飞行员,而不是那些才刚刚完成基础训练就被迫上场的孩子。
Farrier留下的家人,也是他自己的家人。
Farrier以前是这些人的长官,而他现在也是这些人的长官。
他的袖章已经变成和那个人当年一样的双色三杠,也意味着他必须肩负这些才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的生命。如果那个人不在了,那么,就由他来完成照顾他们的职责,直至终点。
飞机下坠的时候,他出奇的冷静。
就是这里,他想,大概就是这里了——他的终点。
本来他是可以避开那架Fw-190的枪林弹雨的,但风雨实在太大,太猛,飞机无法在那种可怕的空气阻力下完成平时能迅速完成的翻转。德国的地面防空炮的那一炮在关键时刻硬生生击碎了他左机翼的一角,Fw-190的机枪子弹在他失去平衡的一刹那打破舱盖,其中一颗打穿了他的身体。
中弹时他没有什么特别反应。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中弹,已经习惯了疼痛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