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天策:“你……”
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回见着如此会强词夺理之人,便是他自诩聪明,可他也决计没有那个本事,事前算计好这些!
齐子贤:“怎么?你这么生气,是被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吗?”
“难怪我大嫂也一直不出来,该不会是你与我大嫂早就商量好了这一切吧?”
越天策忍无可忍,便要上去打人:“你侮辱我就罢了,还侮辱我的救命恩人!”
本来一直在看戏,觉得好看爱看,想让他们多演一会儿的朝夕,这会儿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只因此事,已是牵扯到了苗氏。
同为女子,谁愿意听齐子贤这般信口雌黄,毁坏其他女子的名声?
齐子贤见越天策动真格,他吓坏了,忙是往齐子游的身后躲:“大哥,就是因为我看破了他们之间的奸情,越天策才想杀我灭口!”
“你快保护我啊,大哥,如果我死了,他们之间的事情就更加说不清楚了!”
“你的头上说不定早就绿了,我们被赶走这么大的动静,大嫂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她人呢?”
“哪里有夫君都被赶走了,她还在这里住着的?呵呵,一切都已经很明白了,她这会儿说不定正在后院哼着小曲,想着立刻就能做越将军的夫人……”
齐子游叫他说得惊疑不定,心里更是怀疑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
苗氏背着行李,牵着儿子,刚好从屋内走出来了。
瞧着齐子贤,气笑了:“四弟,你方才说什么?”
齐子贤看着对方手里的包袱,一下子也哑然了,苗氏显然也是打算了,与他们一起离开的。
见着苗氏出来,越天策也暂时压了一下火气,没与他们兄弟打在一起。
齐子游也终于醒过神来。
是了,夫人与自己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怎么可能背叛自己?
苗氏大步走过来,扬起了手。
躲在齐子游身后的齐子贤,吓得瑟缩了一下,又往齐子游的身后藏了藏。
可没想到,苗氏这一巴掌,根本就不是冲着他来的。
而是“啪”的一声,打在了齐子游的脸上!
这下,所有人都惊呆了。
齐子贤也咋呼起来:“大嫂,你疯了是不是?你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打我大哥?”
苗氏盯着齐子游,满脸失望:“齐子游,我父对你有救命之恩!我与你从小一起长大,十几年的情分,竟然比不上你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弟弟?”
“你竟然能够容忍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侮辱我,侮辱你的结发妻子,也不加阻拦!”
“你对得起我吗?又对得起我父亲吗?容许他人这样编造你孩子的母亲,叫儿子将来也抬不起头,你又对得起钰儿吗?”
越天策不过被自己顺手搭救了一次,便为他们一家付出这么多,方才那样维护自己,而自己的夫君呢?
齐子游被打完之后,本是满脸惊怒。
但听苗氏这般一说,一下子又是慌乱又是愧疚:“是我糊涂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夫人你莫要生气了!”
他对苗氏也是真心的,过去的十几年里,他们也有许多情分,有过无数甜蜜的时光,他们更有一个宝贝儿子。
他们本是幸福的一家三口,齐子游半分舍不得毁掉这份美好!
齐子贤听大哥竟然还道歉了,不快地道:“大哥,她是你夫人,常言道,女子应当出嫁从夫,哪里有她这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自己的夫君的?”
“她分明就是恃宠生娇,故意将你的面子往地上踩!照我说,你就应当将苗氏给休了!”
他早就看这个大嫂不顺眼了,她这几日总是一副站在局外,窥透了一切,又颇有些瞧不起他们齐家所有人的样子。
他瞧着烦得很!
然而齐子游这回没有听他怂恿,扭头就骂了他一句:“你给我闭嘴!给你大嫂道歉!”
齐子贤:“大哥?”
齐子游铁青着脸道:“道歉!不然你就不要认我这个大哥了!”
齐子贤想想,越天策不要自己住,二哥告了病假,没了俸禄,若是真的惹得大哥也不要自己了,自己怕是要露宿街头。
想到这里,他不情不愿地道了歉:“大嫂,方才是我说错话了!”
苗氏听完,勉强压下了火气。
却不知齐子贤这会儿在心里想,这个贱人害得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道歉,等自己回头再找机会,多与大哥挑唆一番,一定要叫苗氏知道自己的厉害!
苗氏回头看向越天策:“越贤弟,这段时日实在是叨扰你了,给你惹来这许多麻烦,还花了你那么多银子,真是十分对不住。”
“我们也没有脸再住下去了,今日我一家便先行离开了,将来若是有什么我们帮得上的地方,你尽可以去寻我们!”
七万两啊!
便是苗氏,也是不敢想!
她觉得自己就算对越天策有救命之恩,那么多钱也早就还得够够的,她自己都不敢再以对方的恩人身份自居。
越天策本是有些担心苗氏离开之后,在外头住得不好,他是不想亏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
可想想齐子贤方才那些屁话,自己若是挽留苗氏,反而只会害了她的名声。
便只得道:“苗夫人,好自珍重!”
他已经不再叫嫂夫人了,因为齐子游不再是他认可的齐兄了,他甚至都不叫齐夫人,而是叫苗夫人,因为他觉得齐家配不上苗氏。
苗氏回头看了一眼齐子游,不咸不淡地道:“走吧,莫要再由着你弟弟在门口胡闹了!”
齐子游其实在越天策问他是不是要赖在这里的时候,就想走了。
这会儿听完,自也是道:“知道了,夫人!”
却是那琳琅阁的掌柜道:“可先别走啊,这五万两银子怎么说?”
齐语嫣立刻开始啊啊啊,眼巴巴地看着齐子游,摆明了是不想坐牢,这一回不需要李新月翻译,众人都能看得懂。
齐子游头疼又尴尬,开口道:“不如,我写个借条?”
掌柜嗤笑了一声:“齐将军,您可是莫要与小的说笑了,五万两银子,写个借条,你还得起吗?”
齐子游迟疑半晌,最后一咬牙,充满歉意地看了一眼苗氏,接着对掌柜道:
“我夫人的父亲苗先生,师从名医辈出的‘神医门’,乃是门派的大师兄。当代神医胥先生,都是我岳父的师弟!”
“我夫人的医术,也是尽得我岳父的真传,便是神医门的师祖对她也是赞不绝口!”
“掌柜的你放心便是,就算我还不上,以我夫人的医术到处治病救人,也早晚会还上这笔钱的!”
掌柜悄悄看了一眼容枝枝:“这……”
能答应吗?
容枝枝几不可见地点点头,无他,先前只知道苗氏的父亲是巫医,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是自己的师伯,与义父都是“神医门”的弟子。
而这事儿很久之前,她也听义父说过:
义父说自己有一位师兄,医术不在义父之下,只是因为巫医用的医术偏邪,不适合作为门派正统,所以最后是义父继承了“神医”之名。
不过好在大师伯对没拿到神医的位置,也并不在意,后头渐渐也成为了神医门众门徒眼里,与义父齐名的巫医,只是世人还是知道义父多。
既然她与苗氏还有同门的渊源,容枝枝也想借此,叫苗氏看清楚齐子游的真面目,莫要继续被他们家拖累了!
收到了容枝枝的暗示,掌柜道:“那也行吧,不过齐将军和尊夫人,要一起在欠条上,签字画押才行!”
齐子游忙不迭地点头,哀求地看了一眼苗氏:“行,夫人,你就同我一起签了吧!”
苗氏听笑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齐子游,那欠条上你若是敢签一个字,我们今日就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