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找到了一种新的平衡。
替代与被替代,不一定会有一方死。
而且在历练的过程中,也可双方都成增长的趋势。
起码沈宴就在苏离依然强悍的状态下,没有一再变弱,反而触底反弹。
我看着这个,忍不住抿起嘴来。
我和洛凤苔,是不是也可以参考这样的模式?
我可以悟出一种新的道。
但我知道,这不是那么简单的,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更需要我自己的顿悟。
我们终于回到了那个二层小房子里。
最初只有我、洛凤苔和沈宴。
现在又多了苏离和黄小泉。
但是人多,并没有带来喜悦,反而带来一种压迫性的紧张,和疏离的冷淡。
黄小泉是什么目的?
洛凤苔又打算继续冷言相对吗?
还有,那白毛男子,真的打算一个月后与我成亲?他与我成亲的目的,又是什么……
洛凤苔依旧回了自己那屋。
黄小泉闹着道:“邱水姐姐,我和你睡一屋吧。
你看,就咱俩两个女的,很合适。”
我拒绝。
监视是方方面面的,与黄小泉太近距离,就变成也许她在监视我,束缚我,而并非我监视她。
“苏离的酒吧和一楼的杂货房,你选一个。”
“那我肯定选杂货房啊,我给苏离打工,还要住那,不成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他那。
他有个跑腿或者别的杂活,都找我,还给八小时工钱,我多亏。”
苏离则在认真的给沈宴参考学校。
夜大什么玩意的,肯定不行。
沈宴连证件都没有,入读什么正经高校也是不行,那就只能办理借读。
不过倒也不急。
而我回到属于我的卧房,只感觉整个床铺、桌椅、板凳,都落了灰。
我一边收拾着,一边想着万人鬼煞之前突然出现在我身边,突然又消失的样子。
心里不是滋味。
其实我与万人鬼煞没什么感情。
一开始他想害我,所以我只有惧怕,是后来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
一心求死。
他魂飞魄散,不……是所有鬼兵魂飞魄散时的景象,全都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可能只有死亡的认知,才能让人有一种他曾经也很善的念想。
真的。
以前看万人鬼煞拿剩饭喂小动物,自己吃,说出当年征战,粮草很重要,我不曾有太多感伤,我只觉得他要是活着,或者修道,也是个好人,好的仙家。
但现在,我却总想把他做的那些好事,与他最后的结果结合在一起。
“果然,死前不重视,死后却意外地总能回想起来。
人,好像就是这种生物。”
我叹了口气,只觉得人有情也痛苦,无情也痛苦。
我又来到镜子前,看自己头顶的劫难煞。
以前我什么都看不见。
有多少劫难,严重与否,都是洛凤苔告诉我。
但现在我看得清楚。
我头顶有一片似血非血的云雾,云本白,但被那红色的丝线缠绕,便很难看。
看上去好像是我每解决一个异象,那红色的丝线就少一根。
最后云彩归为纯白,才是我的劫难煞还干净了。
这当然不是一件两件。
因为上面宛如千丝万缕,根本一眼看不到头。
也是应该的,毕竟最初的我,擅离职守,没有保护好纯阳童子,必须要受惩罚才行。
这么干等着没有意义。
我决定做点实事。
刚看到这房子的时候,房东就说过,这房子后面有小窗口,可以买点东西。
我也不需要多少钱,上次的佣金都够花。
这附近的几个村子,也没有干白事的,甚至连卖纸钱的都没有。
那不如我来卖,这样谁家有事,会直接找我。
比托熟人,或者介绍来的要好很多。
有了这个想法,我内心反而被揪着。
洛凤苔租这房子的时候,也弄了牌匾,说是我以后卖东西用的……
“说什么骗我,其实,是想过让我长久发展的吧。
如果从一开始就想让我死,也不可能为我打算未来。”
知道这些,我也没法去与洛凤苔说。
我们之间似乎隔了一层不能捅破的窗户纸。
他仍一心想让我修无情道。
而我,也不能接受他所谓的“为我好”,从而欺骗我,算计我,安排我的一切。
想到这,我决定什么都不想。
没多久,我从网上进了一批货,有纸钱有白烛,我的香烛店便开了起来。
并且我还算卦,在村子里,加上我本来就顶着我奶奶那个神婆接管人的头衔。
很快便有一些人找上我。
有的说,“邱大仙儿,我想知道我老婆还能不能回来,她跟人跑了,跑去哪里,您能算不?”
我直接请他去室内,为他撒豆问卦。
先交钱,后算卦。
对方也同意。
得到力量的我,早就打个响指便能看对方说的真与假。
但样子还是要做的。
焚香,撒红豆。
然后道:“你老婆能不能回来,你清楚得很,她并不是跟人跑了而是被你家暴,跑出镇子去外省打工了。
她在哪里,我并不能告诉你,告诉你,你会去闹,会想要钱,会威胁她,搅黄她的工作。”
眼看着对面的男人恼羞成怒,猛地起身就要拿回他给我的钱时,我立即按住男人的手腕。
只要轻使巧劲儿,对方的手就怎么都抬不起来。
“哎哎,好疼!嘶……好疼!”
“疼就对了,我算的卦很准,你若去找你老婆,未来霉运冲冲,横尸街头都有可能。
我既然连你的心都算得很准,又怎么会看不懂你的命?”
“你……”
男人最终只能作罢。
属于吃了哑巴亏,不敢在我这闹事。
也有的,问发财或者福禄。
我看得见,但这种事,我不能说。
只能告诉他事在人为,坚守本心就是。
还有人问寿命,这我更不敢说了。
就这样过了十天左右,突然来了个别村的阿婆,过来我这,放下一叠钞票问。
“邱大仙儿,我早就想来了,但这种事骗子多,我又不敢,就问了好几个来过的人。
他们都说你可灵了,我才来。
我想让你帮我看看,我儿子死后过得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