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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直应了一声,脱了鞋爬上了炕。
两人并排躺着。
郑绣有心事,一时也睡不着。
薛直更是全无睡意。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薛直率先开口,他缓缓地道:“我家里在京城,爹和娘的关系一直不好。在我有生以来的记忆里,娘一直住在家里的庵堂,就是爹过世,她都没有出来看一眼。我是家里的奶娘和大哥带大的,后来大哥娶了大嫂,对我照料亦是很多。所谓长兄如父,长兄如母,大抵便是如此。后来家里发生了一些事,大哥出了意外受了重伤,大夫说很有可能会在床上昏睡一辈子。我去年悄悄回去看过一趟,他到现在还是如此……”
郑绣静静地听他说完,原来他家里不止有兄嫂,还有一个不理世事的母亲。他说的意外,是不是跟他不能回家的苦衷有关系呢?
“阿绣,虽然这件事我隐瞒了你。但其他的,我绝无半点隐瞒。我对你,对你们一家子的感情都不是弄虚作假的。”他侧过脸看着她,满脸的真诚。
郑绣又问他:“那你怎么想的?你大嫂既然能找到这里,她会不会强逼你回去?”
薛直摇头道:“我跟大嫂说了,我是不会回去的。她若是强迫我,我八年前能逃走,这回一样能再走一回。她便没说什么,只让我好好想想。”
郑绣不了解薛家的背景,但听他言辞之间对京城那个家还是颇为眷恋的,显然,八年前真的发生了一件大事,让他有家难回。眼下他能说这么多,大概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便也不再逼他说什么,只是道:“爹那里,也知道你家的事了,我稍后会跟他说的。”
“我自己同岳父解释吧。”薛直轻叹一声,“原就是我做的不妥当,他就是不谅解也是应当的。”
郑绣一时也摸不准发生这种事他爹会怎么样,但既然薛直想自己面对,她也就不掺和了。
当天晚上用过夕食,薛直便跟着郑仁回了屋。
郑绣在灶上洗着碗,也有些不放心,忽然就听到了她爹屋里传出摔杯子的声音。
郑绣擦了手赶紧出去看,她爹的屋门关着,但走近了就能听到里头他爹怒发冲冠的质问声
“所以你就是不愿意给我交个底是吗?好,好,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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