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方莲见周雷不招,无可奈何地走出来,忽然发现朱秀福领着一大群人进来。殷家庄一保保长吴志江说:“给我把这四个虫吊到二梁膀上过夜。”李方莲愣着神问:“这四个人哪是殷家庄的新四军的坐探?”“他们在殷家庄大庙里开会,密谋起事,一个头子程云杰腿子长,溜掉了。你们看,这个家伙是潘维宝,喏,那三个是王玉庆、程振中、蔡春柏。哼,不招,明日就把他们全送到沈家埨去。”
王玉庆说:“我们是表儿,遇到一起,谈个家常哪就不行?”吴志江的大儿子吴树东冷笑道:“你们这几个虫凑在一起,肯定在策划起事,抵赖做什么?程云杰他个明显的中共人士,是你们的头子。”蔡春柏说:“表儿们遇到一起侃侃,你们这些人就疑心重得不得了。”吴志江伸着头说:“你们这些鬼呀,哄骗哪个呀?我洞若观火,晓得你们这几个人都是新四军的人。别再顽抗吧,老老实实的招供,放你们一马,不过一句话。”
潘维宝说:“说什么呢?我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程云杰带到庙里玩。这个时候,我们就是身上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王玉庆接过口说:“是的呀。程云杰他跟我们是熟人,哪有见到熟人不打招呼之理。我们四五个人就坐到大庙里谈谈说说,想不到,这就犯了你们的忌讳。”
许祥太冷笑道:“你们这些虫还在抵赖,狐狸尾巴早就露出来了,到哪抵赖得掉,要么你们四个人身上的皮痒痒的,要人给抓抓。”吴志江说:“还跟他们讲闲口做什么?吊起来!让他们舒舒服服的,哪是做客的啦。”
朱秀福甩着膀子说:“吊起来!周雷呀,你个细虫望住啦,看你能硬撑多长时间!”
反动保长吴志江的两个儿子吴树东、吴会民张牙舞爪的,一个抓住潘维宝的膀子死命地反扭,一个抓住蔡春柏的头发往背后压。蔡金荣、钱连静、许祥太、束正龙、殷业根几个坏分子折磨王玉庆、程振中二人,两个革命者很快就被叉到二梁榜。
蔡金荣摆着手笑哈哈地说:“春柏呀,按辈分我该喊你衙衙,你跟在王玉庆、潘维宝他们后面犟的什么事呢?你把你晓得的说出来不就没事了么?”蔡春柏痛苦地说:“金荣,话是这么说,可我并不晓得新四军方面的情况。我遇到振中,他是我娘舅表儿,喊我玩一下,我就陪他玩,人之常情的嘛。可是你们这些人望到了,就说我们硬说通共。”
吴志江点着手指头说:“花言巧语,冥顽不化,你们这些人被洗过脑的,不见棺材不掉泪,差打。”朱秀福凶恶地说:“既然这样,何必跟他们噜苏,叉到二梁榜打上前去!”
钱连静拿起扁担喝道:“王玉庆,你说程云杰这会儿跑到哪里?你说出来我就不打你。”王玉庆说:“他家在南头,我家在北边,怎晓得他跑到哪里去。”钱连静就挥起三四个扁担,王玉庆的身子在半空中晃来晃去,“啊吆,啊吆!”王玉庆疼痛得不住地叫唤。
潘维宝、蔡春柏两人被叉到二梁榜,由于用力过猛,两个人的身子像荡秋千似的,半空中晃来晃去。朱秀福瞪着眼说:“他们这几个虫死扛,顽强凶的,走,明日再来收拾他们这几个虫!”
大庙里只剩下李方莲、朱秀柏两个人。李方莲一把操住周雷下哈吧,恶狠狠地问道:“你给我说话,你到底是不是新四军探子?”“不是。”“那你为什么上东边庄子的?”“找女匠的。”“你到底说不说实话?”“这就是实话。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是这些话。你们这帮人可不能把我逼成冤死鬼啊!”周雷的答复令李方莲失望,他气咻咻地说:“秀柏,熄灯,把庙门关起来,用大锁锁上。”
家庙里熄了灯,屋里屋外全黑了,两个幽灵出了庙,便在东边巷子里消失了。
这真是:矢志革命遭羁绊,妖魔逞凶舞翩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