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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琳琅看着她似乎很吃惊,抬眼朝许彦卿征询,许彦卿没有言语,伸长胳臂接过菜单扫了扫:“有咖啡、牛奶和茶,桂喜你可要喝?”
桂喜还是摇头:“我有卤煮火烧还没吃呢。”
许彦卿便把菜单还给侍应,想想吩咐道:“来一碟驴打滚。”
驴打滚......桂喜暗自思忖,驴那样大的物什怎能在碟子里打滚,是要变戏法麽。
虽不明却也抿唇不问,将才听闻她没念过书,桂喜看得分明,谢琳琅还是没遮掩地露出了几分嫌弃。
她从袋子里取出粗瓷碗,碗面油渍渍黄腻腻,边沿磕碰的缺角多口,有旧痕有新伤,是卤煮火烧铺子的,稍后还得还回去。
再暗瞟谢琳琅那只青釉刻莲瓣大碗,碧莹莹若新玉,心底生出些许感慨,不过是同一铁锅里熬煮的汤食,分装到不同碗里,就有了高低贵贱之别。
其实食的滋味还不是一样的?!
谢琳琅也在看桂喜,莫名有些恍惚,十六七岁年纪,做了有钱老爷的小妾,梳起元宝髻,前流海儿齐整盖着额头,眉眼精巧的很,只抹了红口脂,她的皮肤瓷瓷细细,像小锅子里沸滚的一片水磨年糕,用竹筷子小心夹起来,嫩且滑透着光亮儿。
江南雨多风润养人.......谢琳琅不禁摸摸脸颊,京城这些年倒底把自己过糙了。
再观她耳孔里穿着晃晃小金环儿,杏子黄薄袄,胭脂红绣鞋半缩在水青棉裙底,不晓得可有裹足,就是没的,跑江湖的小戏子,裹了足怎麽讨生活。
只可惜她大字不识一个,可惜了沦为他人侍妾,谢家后宅那些繁规琐矩,充斥着束缚女人的霉腐味儿,她还是略有耳闻的。
其实不止谢家,南面的高门氏族都是一样儿的。
谢琳琅心底同情起她来,缓和着语气问:“你叫桂喜吗?可有姓氏,甚麽桂?甚麽喜?”
许彦卿开口道:“姓吾的姓,桂花的桂,喜欢的喜。”
“喜庆的喜。”桂喜把一块肥肠嚼碎咽进肚里,蹙起眉尖认真矫正.......二老爷总是说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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