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九点多钟,姜玉郎拿着新的门把手,来到了范桃家,抬手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正是范桃的婆婆,那老太太一脸的横肉,看着就挺厉害的样子,一瞧见是个陌生男人站在门口,立马警惕起来,瞪着眼睛问道:“你是谁呀?来我家干啥?”
范桃赶忙从屋里走出来,解释道:“妈,这是五金店的老板,之前咱不是在人家那儿买的门把手坏了嘛,人家老板这回才有时间过来给咱安上呢。”
范桃的婆婆一听,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点儿,不过还是没好气地说道:“哦,那你赶紧安,安完了就快走啊,大晚上的,家里来个外人算怎么回事儿。”
姜玉郎笑着应了一声,就开始动手安装门把手了。安装的时候,那婆婆见姜玉郎始终笑眯眯的,看着也挺老实的样子,心里多少放下了点儿戒心,可嘴上还是忍不住抱怨起来:“我这儿媳妇非说是我半夜里拧坏的,你说我没事半夜拧孩子的门把手干什么呀?我真是一点儿都不记得有这事儿了,要我说,净瞎编排我呢。”
姜玉郎一边忙着手里的活儿,一边应付着回答道:“哎呀,大娘,这事儿也说不定呢,有可能是这把手质量本身就不太好,用着用着估计就该坏了,您也别太往心里去了。”
范桃那婆婆一听,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似的,立马对着范桃一阵数落:“听见没,人家老板都说了,是把手质量不好,你倒好,非得赖我头上,我能没事儿去折腾那门把手啊,你这一天天的,净瞎琢磨,啥事儿都往我身上推。”
范桃低着头,一声不敢吭,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一点都不敢犟嘴。
就在这时,范桃的亲生女儿,一个5岁的小姑娘,长得那叫一个可爱,粉嘟嘟的小脸,扎着两个小辫子,就像个小瓷娃娃似的。她躲在屋子里,探出个小脑袋,看着姜玉郎,轻声说道:“叔叔,你说我屋子里真的有鬼吗?”
姜玉郎正专心干活呢,冷不丁被这小姑娘这么一问,还真有点措手不及,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便笑着反问道:“哟,小朋友,谁告诉你鬼这种东西的呀?”
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如实说道:“是我班里的小朋友告诉我的呀,我把奶奶晚上敲我门,还说屋里有人的事儿告诉我的好朋友了,然后呀,他们就都知道了,放学的时候,他们就围着我说我屋子有鬼哦,叔叔,你说他们是不是故意在吓唬我呀?”
姜玉郎看着小女孩那纯真又透着害怕的模样,心里一阵怜惜,停下手里的活儿,蹲下身子,和小女孩平视着,笑着说道:“小朋友呀,他们有可能就是在吓唬你呢,不过叔叔还得好好看看,才能确定屋里到底有没有呀。你跟叔叔说说,奶奶每次来敲门说屋里有人的时候,除了说话,还有没有别的奇怪的动静呀,比如说有没有奇怪的声音或者感觉屋里变冷了之类的呀?”
小女孩歪着脑袋想了想,眼睛里透着一丝惊恐,小声地说道:“叔叔,每次奶奶一敲门,我就感觉屋里好像变冷了呢,凉凉的风一直往被子里面钻,我裹得紧紧的都不管用。而且呀,有一回我好像听到有那种很轻很轻的哭声,呜呜咽咽的,就跟在我耳边似的,可我仔细听,又好像没了,可吓人了呢。”
姜玉郎眉头微微一皱,故作轻松地问道:“哦?那哭声听起来是男生的还是女生的,小朋友你能分辨出来不?”
小女孩抱紧了怀里的布娃娃,身子又往回缩了缩,带着一丝颤抖说道:“我……我听着好像是个女的声音,细细的,但是又好像很悲伤的样子,叔叔,会不会真的是鬼在哭呀?”
姜玉郎赶忙安慰道:“哎呀,说不定就是外面的风声啥的,被你听岔了呢,叔叔还得多了解了解情况呀。那奶奶每次说完屋里有人,在门外待多久才走呀?”
小女孩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有些犹豫地说:“有时候待一会儿就走了,可有时候呀,会在门外站好久好久呢,我都能听到她在那走来走去的脚步声,感觉她好像在和什么东西对峙一样,我都不敢大声喘气,就怕被发现了似的。”
姜玉郎又问道:“那奶奶走了之后呢,屋里还有没有那种奇怪的感觉呀,比如还是很冷或者有别的动静啥的?”
小女孩摇了摇头,说道:“好像奶奶走了之后,冷的感觉就慢慢没了,可是我还是害怕,总觉得有双眼睛在黑暗里看着我,一晚上都睡不好觉呢。叔叔,你说那个鬼是不是就藏在我屋里的哪个角落里呀,等我睡着了就会出来呢?”
姜玉郎看着小女孩那满是恐惧的眼神,心里越发觉得这事儿不简单,脸上却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说道:“小朋友,别自己吓自己啦,叔叔一会儿好好检查检查,要是真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叔叔就把它赶跑,好不好呀?”
小女孩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不过那紧紧抓着妈妈衣角的小手,却暴露了她心里依旧残留的恐惧,时不时地还会紧张地往屋子的各个角落瞟上几眼,仿佛那藏在暗处的“鬼”随时都会现身一般。
这范桃婆婆在一旁看着姜玉郎跟小女孩说话,那是越看越不耐烦,皱着眉头,扯着嗓子就喊道:“我说你这小伙子,修好了没有啊?赶紧弄完走人,这大晚上的,我儿子又没在家,留个陌生男人在家里,多危险呐,像什么话!”那语气里满是嫌弃和催促。
姜玉郎听了,也没生气,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扭头问范桃:“范姐,我瞧大娘这模样,好像对半夜里的事儿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以前大娘有过这种犯糊涂的毛病吗?”
范桃无奈地叹了口气,如实说道:“以前还真没见过她这样,这可真是邪了门了,都说人老了容易中邪,你看我婆婆这情况,是不是真的中邪了?”说着,她脸上满是担忧和疑惑,眼神里透着一丝害怕,还不自觉地往婆婆那边瞟了几眼。
姜玉郎皱了皱眉头,思索了一下说道:“现在还不好说呢,得看今晚还折不折腾了。不过现在离十二点还早着呢,我在这儿一直等着也不太合适,这样吧,范姐,十二点我再来一趟,到时候你再给我开下门呗,我再来看看情况。”
范桃一听,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赶忙说道:“哎呀,姜老板,这多不好意思呀,大半夜的老折腾你,真是太麻烦你了。”
姜玉郎倒是很客气,笑着摆摆手说道:“范姐,瞧你说的,都是老主顾了,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以后您多照顾照顾我那生意就行啦。”
说完,姜玉郎就离开了范桃家,回到自己住处,赶忙准备了几张金刚破煞符,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儿,就等着十二点再过去一探究竟。
眼瞅着时针慢慢指向了十二点,姜玉郎准时来到了范桃家门外。可还没等他抬手敲门,就瞧见那门竟然虚掩着,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劲儿。他心里“咯噔”一下,隐隐觉得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发生了,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缓缓拉开了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这一进去正好就看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只见范桃那婆婆跟梦游似的,站在孩子的房门前,眼神呆滞,直勾勾地盯着那新换的门把手,两只手不停地在那儿拧着,一下又一下,那动作机械又僵硬,可嘴里还嘟囔着:“开开门啊倒是,里面咋多了个人呢。”
范桃呢,正捂着嘴巴,蹲在墙角那儿,身子不停地颤抖着,显然是被吓得不轻,眼睛瞪得老大,满脸的惊恐,却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生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再看范桃那女儿,小脸惨白得跟纸一样,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死死地拽着妈妈的衣角,躲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