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月的时间,从引气入体到筑基中后期,就算在上界,也是各宗门争抢的天才。”
‘钱家家主’面色平静,那双苍老的眼睛却淬了毒似的,恨不得将几人生吞活剥。
他得不到的东西,他人轻易可以获得。
还是一群下界的蝼蚁。
只是可惜,终究在成长起来前死在他手上。
‘钱家家主’手一抬,捆绑在身上的绳索骤然紧绷,不断侵入费力呼吸才得以避免痛苦的空间。
那绳索像是有灵性一般,径直钻入身体中汲取灵力,似乎将人的身体当做可以喷出甘泉的泉眼。
徐良月表情痛苦,他一点灵力都无法施展,完全是待宰的羔羊。
手腕被割开一道口子,血液汩汩流向血池。
徐良月呼吸越来越弱,身体冬天泡在冰水里,冻得刺骨。
徐增月也没好到哪去,脑中的眩晕感让他连睁眼都费力,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生命在流逝。
望连月咬住舌头,犬牙刺破舌尖,勉强维持清醒。
他晃了晃脑袋,办法,想办法……
可眼前的重影清晰地告诉他,没有办法。
耳边是‘钱家家主’猖狂得意的大笑,“筑基修士体内纯净的灵力可比十个近亲之人的血液还有用!”
山洞中风声小了起来,一道剑气裹挟着穿过,束缚着几人的灵力被截断,‘钱家家主’的笑戛然而止。
看着携手而来的两人,苍老阴鸷的眼角夹起在眼尾挤出几道痕迹深深的皱纹,“终于来了!”
待‘钱家家主’转身望过去,瞳孔猛地一缩。
竟然已经是元婴期。
下界人不知,他却明白,从金丹到元婴之间的鸿沟,好比天地的距离。
有人花费百年被劫雷劈个半死才堪堪渡过,有人到死也跨不过。
而施颂,在灵气枯竭的下界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从金丹大圆满到元婴中期。
“这不可能!”
‘钱家家主’神情陷入癫狂,“你不是下界之人,你也来自上界!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施颂落地,听见熟悉的两个字,呼吸稍窒。
见施颂不说话,‘钱家家主’运起灵力攻击过去,施颂垫脚闪避,同时抬手挥过去,两股灵力相撞,地面沙石飞起,凝在半空。
徐良月连抬手挡住的力气也没有,任沙石在脸上、身上擦出血痕。
地面在颤,洞壁也在颤,供给呼吸的空气越来越少,徐良月毫无怀疑,他们要被压死在山洞内。
忽地,风停下。
徐良月睁开眼,是望连月在上空用灵力支撑的保护罩。
“望师兄……”
望连月回头,脸上同样布满乱石飞沙擦出的伤痕,“坚持住。”
徐良月阖上眼,他想说,望师兄不要硬撑,会受伤……
施颂和‘钱家家主’的对抗还在继续,梵岐未出手,余光瞧见灵力几乎耗尽还在苦苦支撑的几个,裹着灵力将几人踢到墙角。
回头见施颂仍有余力,只站在施颂身边打量着‘钱家家主’。
鬼力展开,梵岐身为鬼域之主,万鬼听他号令。
在‘钱家家主’身上搜刮一圈,竟未发现真正的钱家家主的藏身之所。
不在身上,那在身体内嘛。
梵岐眯着眸子,鬼力渗透身体,‘钱家家主’连忙分神抵挡。
分明不是他的身体,背后却惊起冷汗。
感受到抵抗的力量,梵岐弯眸,轻轻朝施颂所在方向瞥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加重力量。
‘钱家家主’只得分出更多力量回挡。
梵岐得到想要的反应,一手灵力一手鬼力,精准地找到上界之人的魂魄,全力将其逼出钱家家主的身体。
身体离魂,‘钱家家主’才正视起梵岐,力量更多地分过来,试图将身体占回去。
魂魄被撕扯,远比身体受伤更加痛苦,‘钱家家主’控制不住发出惨叫,还不忘叫嚣:
“不要白费力气了!身体是他自愿献祭的,只要他没有反抗意识,你们休想……啊!”
反抗突如其来。
原来,梵岐在将上界之人逼出身体时,也没忘在脑海深处唤醒钱家家主的意识。
感受到原意识的反抗,那人惨叫地更加厉害。
只听施颂火上浇油,“崇阳派已将修仙之法广而宣之,人人皆可修炼。”
“修炼不重品行却重心志,邪门歪道、屠戮祭道,来日必生心魔,与仙无缘。”
施颂是说给钱家家主听的,寄生之魂却被创伤到。
感受到原意识的挣扎,‘钱家家主’冷哼一声,不消片刻,钱家家主的意识重回黑暗。
已经给出去的身体,哪有反悔要回来的道理?
波涛汹涌的识海重回平静,‘钱家家主’意识从识海中脱离,立刻被擒住。
身体轰一声朝后倒下,异世之魂没被看清就燃烧魂魄之力逃了出去,连身体也不要了。
见施颂皱着好看的眉,梵岐安慰道:“没事,左右受了重伤,下次再见,必不能让他在逃。”
施颂摇头,他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重,丝毫没有缓解的趋势。
果然,钱家人尽死,异界之魂重伤,可修士的失踪还在继续,流言也没有止住。
徐良月昏睡三天,刚醒来,面色并不好看,硬生生被留言将脸色气得红润起来。
“反正怎么做都不能让他们满意,那还不如什么都不做。”
“不就是胡说八道,谁还没一张嘴!”
不等养好精神,徐良月拉着望连月等人出去散播另一种“真相。”
徐家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
很快,风头逆转。
“果然,人还是没素质好。”徐良月叹了一声,体味过来纠正自己,“这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徐增月不语,一味点头。
“总算稳重点了。”
望连月看了看徐家兄弟,“确定要将几大宗扯上吗?”
徐良月:“扯呗。传出去的那些话哪句是真的?”
徐增月另有考量,“望师兄曾是衡阳宗弟子,此事,有我们来就好。”
“不是。”望连月斟酌着,“非是对衡阳宗有旧。只是牵扯上几大宗,树敌重重。”
徐良月摆手,“没关系,流言又不是从我们这里传出的。”
他们又不像钱家家主,有事亲自说。
虽说信誉大打折扣,但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自然就有人信。
等几人换了副面貌再出去的时候,整个城乱成一锅粥。
“听说了吗?修士失踪案跟崇阳派一文钱关系都没有!”
“是几大宗门想修仙想疯了,没像崇阳派小师叔那样悟出修仙之法来,反倒入了修磨歪道,吸食修士的血修炼。”
酒楼里坐满了人,施颂等人大隐隐在人群中。
周围人还在讨论崇阳派发出的修仙功法,闻言,视线被吸引过去。
“怎么可能?衡阳宗弟子向来以捉鬼卫道为己任,蕉城更是受衡阳宗庇佑,平静无虞……”
话还没说完,被迫截断。
“怎么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