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天赐微微皱眉,抬头望向已经停下用餐动作的男人,问道:“什么变态?”
他让道上的人去寻找,不过是以防万一。
夫妻吵架后出门就出事的概率并不高,更何况庭深几乎在她出门后就马上跟了上去。
“具体情况恐怕还得进一步调查才能弄清楚。那个司机之前因为盗窃罪进过监狱,曾无意间透露过,他好像专门对单身外出的女性下手……之前发生过几起类似的案件,不知道跟他有没有关系。”
姬天赐还没来得及回应,安庭深就扔下了手中的筷子,冷冷地下令道:“去把那个人抓回来。”
他站起身,椅子与地板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我要活的。”
“……”
难不成还能有人想要那人的命?
邓如烟看着一言不发就要离开的安庭深,有些担忧地问身旁的男人:“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身旁的男人反握住她的手,语气平淡地说:“还不确定。”
男人眉头微微皱起,要是那个女人真出了什么意外……
“庭深,”姬天赐起身叫住他,身姿挺直,语气平静地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邓如烟表情复杂,最后轻声说道:“你别太担心了。”
……
抓捕一个有前科的司机原本不是什么难事,再加上这案子还涉及之前的几起失踪案,警方迅速发布了通缉令。
但显然对方的警觉性超乎了他们的预料,等他们找到司机家时,人已经跑了。
安庭深没时间等着警方慢慢搜寻,直接放出消息,让道上的朋友留意这个人的行踪。
经过一整晚的努力,终于找到了他,并在第二天早上把他送进了警察局。
因为他涉嫌失踪案,被暂时拘留。
安庭深站在审讯室外,透过透明玻璃看着双手被铐住的嫌疑人。
这名司机大概三十到四十岁,长相普通,身材和气质都毫不起眼,完全没有电影或电视剧里那种变态的感觉,属于那种看一眼就会被忘掉的类型。
审讯室内,迫于天水市安公子的压力,警方首先询问了昨天早上容辞失踪的事情。
审讯警察拿出一张容辞的照片,神情严肃地问道:“昨晚清晨五点五十到六点之间,你见过这位女士吗?”
司机瞧了一眼照片,说:“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监控录像都拍到她上了你的车。昨天早上下大雨,在那个时间段、那个地点,你说没人上你的车?”
那司机又慢悠悠地看了一眼照片,“可能是吧,”他说,“我昨晚值夜班,早上困得不行,急着回去睡觉。路过那里时确实有个女人拦车,但我没注意她长什么样。”
“昨晚问你的时候你说没有?!”
“警官呐,我们干这行的,每天拉的乘客数都数不清,哪能记得每个乘客的细节,像在哪儿上的车、在哪儿下的车,还有具体时间这些。您自己恐怕也记不清每天经历的这些小事吧。”
安庭深紧抿着嘴唇,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对着身旁小心翼翼候着的警察说道:“给你们半个小时,要是问不出结果,我就把他带走。”
“这个……安公子……”
“让我带走,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能活着回来,不然在这儿,谁知道会出什么意外。”
警方面面相觑,心里明白他说的是实情。
监狱里确实曾发生过犯人被打伤甚至被打死的事。
“安公子您放心,我们肯定尽快查出尊夫人的下落。”
然而,半个小时对于任何审讯而言,时间都太短了,尤其是这种私刑拷问。
……
一个半小时之后。
终南别墅内,安庭深给王妈放了一天假,还叮嘱她等接到通知再回来。
邓如烟和洪安修九点多赶到的时候,整个客厅都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儿。
这种感觉不是那种血肉模糊的直观视觉冲击,而是一种阴森恐怖的气场。
司机具体伤成什么样不太明显,但邓如烟却感受到一种让她毛骨悚然的恐惧。
或许是因为站在屋子中央的那个男人,身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看着高贵又整洁,可周身却好像散发着血腥气息。
洪安修眉头紧紧皱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察觉到了杀气,于是很机灵地走出门给姬先生打电话。
等他回来时,安庭深抬起脸,淡淡地瞥了邓如烟一眼,目光落在洪安修脸上,语气平静地说道:“带如烟回去。”
洪安修还没来得及挪动脚步,邓如烟就已经开口了:“我没事,你不用为我担心。”
洪安修看看邓如烟,又看看安庭深,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感觉有些头疼,最后决定保持中立。
他确实担心安总可能会太凶残。
好在有邓如烟在场,希望他能稍微收敛点儿。
安庭深笔挺的西装裤下,是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此时他已经踩在之前被保镖踢得跪在地板上的司机的手腕上。
他脸上除了冷漠,没有任何其他表情:“我可没那么多耐心,也不会跟你讲什么人权。你要是废话太多,今天运气好的话,可能只是落个残废,运气不好,命可就没了。”
邓如烟心里猛地一紧,本能地想要上前,可身旁的洪安修一把拦住了她,低声说道:“让他问吧,问不出来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跟自己的妻子吵架后,妻子离家出走,结果还碰上变态,换做谁估计都得疯掉。
虽然瞧不出安庭深用了多大力气,但就这一脚踩下去,司机立刻惨叫出声。
这力道不在重,关键在巧,洪安修是个文雅的人,看着这一幕,实在觉得……难以忍受。
安庭深微微垂首,目光紧紧盯着地上那个因痛苦而面容极度扭曲的男人,语气平淡地问道:“昨天早上上你车的女人去了哪里?”
那司机像是只沉浸在疼痛之中,又或是怀着一股倔强劲儿不愿回答,只是一味地惨叫,根本没有回应安庭深的问题。
紧接着,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清晰地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响。
邓如烟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轻易就踩断别人手骨的男人,他神色平静得如同只是不经意间踩断了一根树枝。
她早就知晓,这个平日里看似温和儒雅的男人,内心深处隐匿着血腥和暴力的一面,他们在美国短暂相处的那段日子里,她对此便有所察觉。
虽说他们住得很近,可碰面的机会并不多。
她忙着学业,一心钻研表演,而他则把精力都投入到商业和公司事务中。
即便如此,他依旧会抽出时间健身,甚至有段时间还频繁出入拳击场。
安庭深那张英俊得近乎完美的脸上,此刻除了冷峻与戾气,再瞧不出其他神情。
他收回脚,不慌不忙地绕到另一边,又问道:“想起来了吗?人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司机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虚弱地喘着气说道,“我没对她做什么……她到地方我就叫她下车了。”
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的额头滚落。
男人依旧语气平静地追问:“在哪里下的车?”
“真的记不得了……”
那只穿着皮鞋的脚再次踩了上去,位置还是刚才手骨断裂的地方。
洪安修感觉自己仿佛又听到了骨头再次裂开的声音。
“昨天下的雨太大了……我又困得厉害……没看清那是哪里……”
“啊……”
凄惨的惨叫声强烈地刺激着在场每个人的神经,邓如烟的心跳陡然加快。
面对这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她实在无法接受,想都没想便冲上前,一把抓住安庭深的手臂,说道:“够了……庭深,别这样……”
安庭深始终垂着头,眼睛盯着地上的人,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淡淡地说:“如烟,让开。”
“不行……真的够了,庭深,你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等天赐过来再……啊。”
实际上,他并没有使多大的力气,只是在平静的表象之下,愤怒让他一时难以控制力道。
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下的他,神经条件反射般地一甩,邓如烟毫无防备,直接被甩了出去。
几步远的地方摆着茶几,她的手肘重重地撞在了上面。
剧痛瞬间蔓延开来,她忍不住痛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