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丫环惊叫一声,竟是自己绊倒摔进了门里。
若是以前,谁敢这么拦她,她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可如今……她纵有千般怒火,这副身子却是太弱,使不上劲!
只能说这个拦路的丫环倒霉,原本上前拦人的,不小心左脚绊右脚,当下就站不住了。
以前安氏这里的人见到沈盈夏,何曾把沈盈夏放在眼中!想骂便骂,想打便打,可如今……下人们心里都犯嘀咕,夫人虽然依旧冷淡,老夫人却突然重视起二姑娘,又是添置新衣,又是请医调理。
风向变得太快!
也因此,丫环见沈盈夏脸色一沉,竟吓得腿脚发软,自己把自己绊了个结结实实。
沈盈夏抬腿也跟着进来。
“夏姐儿,怎么可以随意的打骂丫环,成何体统!”安氏不悦地斥责道,眉头紧锁,眼底是控制不住的厌恶。
安靖清适时轻咳一声,温润如玉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责备:“表妹不可无礼,这是姑母身边的丫环,还不把人扶起来。”
看着这一对姑侄,沈盈夏只觉得好笑,这两个根本就没把她当成亲人,上来就是毫不犹豫的斥责,连半点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她。
扶丫环?她这个主子的身份还真的是低贱到了尘土里。
更可笑的是,安氏听了居然觉得很有道理,还煞有介事地点头:“夏姐儿,先把人扶起来再说,母亲正好有事要同你说。”
“说什么?”沈盈夏声音几乎浸了冰,“说这位……要娶我?”
“表妹,不可无理!我是你表哥,也是真心想对你好的人。”安靖清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这目光细品一下,却又觉得嘲讽。
这位还真的觉得他这话说出来,沈盈夏就会十拿九稳地嫁给他!
“安三公子,这么多年的书是白读了吗?当知道你现在说的是什么意思吧?当着我母亲的面,你说这等暧昧的话,想做什么?逼我不得不下嫁?你配吗?”
沈盈夏眸中寒光乍现。
“咳咳咳……”安靖清猛地被呛住,咳嗽起来!
安靖清是真看不上沈盈夏,一个比下人还不如的庶出姑娘,看着就晦气,往日逗着玩不算什么,就当逗猫逗狗,看到她满脸感动的样子,安靖清只觉得可笑,也很享受沈盈夏感激的目光。
为此,安靖清很愿意扮演这样的角色,高高在上地向沈盈夏施舍一些微不足道的善意,再看着沈盈夏陷入更深的困境,如同看笼中困兽的挣扎,很有趣,很好玩。
他喜欢看这样的戏码,甚至还会主动出主意,让人欺负沈盈夏,然后他偶然经过时,救下正在受苦的沈盈夏。
不过沈盈夏现在成了嫡出之女,是姑母的亲女儿,嫁妆必然丰厚,他还是愿意娶的,娶了后,怎么死的都看自己的意思,这也是表弟的意思,之后嫁妆就归了自己。
安靖清觉得可以,这才应了沈慕林的邀请,带病过来趟这混水!
“夏姐儿,你在说什么话?”见侄子被责难,安氏脸色沉了下来,呵斥道。
“我说安靖清的脸好大,谁给他脸的?一个安氏的病弱庶子,居然也想肖想我沈氏的嫡女,还不知羞耻地当着母亲的面,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还真是马不知脸长!”
沈盈夏没打算给安靖清留脸面。
这样的人,只一眼便让她看出了此人浓浓的算计,又虚伪又恶毒,偏偏还用鲜花装点着门楣。
安靖清咳得越发剧烈,用力捂住胸口,脸色暴红,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以能这么没礼数!还不给你表哥道歉!”安氏又气又恼,只觉被沈盈夏踩了面子。
“母亲的话真有趣,先是给一个丫环道歉,再给一个不知所谓的登徒子道歉,他还当着母亲的面调戏我,母亲的意思,是觉得这么无礼放肆的人,我还要给他道歉?觉得他在母亲面前说这样暧昧的话,是对的?”
沈盈夏直视着安氏,忽然笑了,笑意如同寒日的冰凌一般凛冽。
安氏算什么生母?对自己这个亲生女儿,恶毒得令人发指。
在一定程度上,平姨娘和安氏是相通的!甚至可以说,平姨娘对沈盈春还有一番慈母心肠,安氏却没有!
安氏连平姨娘都不如!
“母亲,以我们沈氏一族的规矩,这样的男子,也该是沉塘的吧?”沈盈夏继续冷声道。
安氏气的全身发抖,却被噎的说不出话,族规里确实有这么一条。
苛刻的沈氏一族,规矩自然是比别人家要严实。
还真的有这么一条,当然有没有是一回事,真的实行又是一回事,谁会拿这种规矩,真的去规范每一个男性族人。
“表妹恕罪!方才是我失言了!”安靖清已经停下咳嗽,忽然一改之间的态度,躬身作揖,姿态放得极低,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沈盈夏-不,是第一次把她当人看!
“安靖清,我不管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我劝你还是绝了这份心思,收起你浓浓的算计,哪里来的回哪里去。”沈盈夏不为所动的看着安靖清,冷声警告道,目光幽寒的落在安靖清的脸上。
安氏的火气再一次冲上来,用力一拍桌子:“反了,反了,你是觉得我教不了你了?你是我亲生的女儿!”
“母亲也知道我是你亲生的?母亲既然对我如此慈爱,必然会同意我明天搬到清轩院一事。”沈盈夏冷声道。
说完转身离开!
她只是过来通知安氏的,至于安氏是不是同意,不重要!
老夫人同意就行!
身后传来茶杯落地破碎的声音,沈盈夏低下头,轻轻的拂了拂衣角,脚下不停,继续往外行去。
“孽女,孽女!”安氏气得嘴唇都在哆嗦,侄子在这里,更让她觉得没脸见人。
“姑母,可能是我过急了一些,我一会过去向表妹道歉。”安靖清已经恢复正常,向安氏歉意地道,一边安抚安氏,“姑母,我会让表妹过来向您道歉的。”
他就不信沈盈夏会不听他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他掌中的玩物,还能逃了不成?
可能是因为姑母在吧?听表弟说,姑母和沈盈夏之间气场很不对!
对付沈盈夏,他有的是法子。
“夫人,礼郡王府派人来了!”门外忽然有人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