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顾骤然想起来了刚才看朝晕和嘟嘟的表演时,溢出的一声笑。
他倚在靠背上,垂眸故意作思考状,而后微微弯唇,很给面子地回答:“笑了。”
他的声音还是温和得初春的第一缕风:“谢谢你,朝晕,我今天很开心。”
朝晕脸上绽放出一朵大大的笑花,像一朵每天都会跟着太阳转的向日葵。
“那你要期待明天,这样的话,你明天会更加开心。”
“章衡也是,嘟嘟也是,我也是。”
薄顾轻轻颔首,灯光垂洒在他身上,从前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把他整个人都溺在了暗处,这次却挟着他,一同跌落进朝晕影子围成的湖里。
他说——
“好。”
【叮!攻略目标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10。】
朝晕今天和余纨学着榨果汁,学会之后还在下午给薄顾留了一杯。
她把橙汁从冰箱里端出来,小心地递给他,嘴里说着“不好喝的话告诉我也没关系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他的脸。
薄顾觉得,如果他表现出来一点不好喝的意思,朝晕可能会把余纨揍一顿——虽然她看起来并不会揍人的模样。
说来也怪,要是其他人,可能会觉得朝晕会自己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他的想法却背道而驰。
酸甜的橙汁刺激着味蕾,一路顺着喉管往下流去,留下了一串清爽的足迹,让人头脑顿醒。
薄顾喝东西也是不疾不徐,待到最后一口被咽下,他把杯子随手放在桌子上,而后给了朝晕一个肯定的答案:“很好喝。”
朝晕一下子就信了,抱着脸美滋滋地赞同:“是吧?”
章衡第一次见这种转化这么大的人,好奇地问她:“要是说不好喝,你会怎么样?”
朝晕好像也觉得和他熟了,不遮遮掩掩了,随口道:“把余纨揍一顿吧。”
章衡抖了抖,恍惚间又好像听到了老板的轻笑。
章衡离开后,朝晕记准了薄顾不喜欢吵闹,很早回了房间。
她的作息十分规律,也十分标准,每天在十一点睡,早上八点起床。
她换上了章衡给她买的鹅黄色毛衣,去给嘟嘟准备了早餐,因为嘟嘟昨天晚上表现不佳,所以朝晕少给了它一粒狗粮。
而后,朝晕就去餐桌前,翘首以盼地等早餐。
余纨这个人虽然嘴毒,人还贱贱的,但是做饭确实好吃,不然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余纨给她端上来一份香喷喷的鲜虾粥时,朝晕甚至都觉得他这张刻薄的嘴脸都顺眼了不少。
然而,在她欢乐进食的时候,余纨就在她旁边抱臂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朝晕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还是在余纨终于忍不住和他说话的时候才发现这货一直没走。
“哎哟!小朝晕,真不是我说你!”余纨翻了一个白眼,捏着嗓子开始对朝晕的穿搭指手画脚:“你穿这个毛衣,怎么能配这个粉色裤子和这种平平无奇的板鞋呢!”
朝晕一下子捏紧勺子,想要把粥泼在他的脸上,然而粥过于美味,遂放弃,进行语言反驳:“我喜欢。”
“OMG!”余纨飞出来了语速极快的三个字母,一脸惊讶,又转而痛心疾首了:“我就知道,除了我以外,就不会存在长相和穿搭审美都兼备的尤物了!”
朝晕:?
哈喽?在吗?说的这些话是小说体裁吗?为什么一直在虚构?
朝晕气鼓鼓地瞪着余纨,直到他彻底遗憾离场。
她才不是不想骂呢,是因为怕余纨偷偷在她的饭里面下料,不给她做好吃的。
于是,朝晕偷偷摸摸地摸到了冰箱,偷偷把洋葱汁拿了出来,又蹑手蹑脚地钻到了余纨装逼的时候喜欢站的台子那里,见四下无人,飞快地往余纨的星巴克里倒了好几滴洋葱汁,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等余纨忙完了之后坐到台子上,顺手拿起自己的星巴克,先是美美拍照发了个朋友圈,然后叼着吸管刷朋友圈。
不过他还没喝几口,猝然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发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低声尖叫:“OMG!!!”
朝晕立刻把自己的头埋下去,笑得天昏地暗,肩膀耸动,眼泪都笑出来了。
听到余纨冲去漱口的动静之后,朝晕才一手捶上桌子,无声地捧腹大笑起来。
等终于笑够了的时候,朝晕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想要抬起头看看余纨怎么样了,却猛地对上了一双酿着浅笑的眸子。
朝晕一下子浑身僵硬,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毛衣,像一只被吓到了的小鸡仔。
不过很快,她就释然了,转而坦坦荡荡朝在楼梯拐角出现的薄顾走去,自然而然地握上轮椅后面的把手,推着他往大门走去:“要出去吗?”
薄顾一下子握紧手边的扶手,轻声说:“嗯,不用麻烦,我自己可以的。”
“我消食呢,”朝晕理直气壮:“你昨天这个时候不在。”
薄顾点头:“嗯,去后院看了看花。”
“花花好看,看是应该的,”朝晕认同地点头,然后降低了分贝:“就像鱼丸说我穿的丑,我给他喝洋葱汁一样,也是应该的。”
薄顾又笑起来:“是,应该的。”
“我都知道。”
他什么都看见了,也什么都听见了。
朝晕一下子就高兴得想要手舞足蹈,又努了努嘴,问:“真的不搭吗?”
“搭,”薄顾回复得很快,他的话听起来总是让人感觉是真心实意的:“像黄粉色的小花。”
朝晕更高兴了,好奇地问:“还有黄粉色的小花吗?”
薄顾掀起眼眸,回头看她,弯了弯眼睛:“可以造出来。”
存在即合理,如果她想的话,可以让它存在。
他收回视线,口吻温和
“或许,你是第一朵。”
朝晕眨眨眼,非常喜欢这个答案,也语气欢快地复制粘贴:“你也是,你是第一朵黑色的小花!”
薄顾垂首,看着自己身上纯黑色的搭配,笑容扩大了一些:“是吗?”
朝晕立马应和:“对,我们都是第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