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李富贵还是硬着头皮把那一盘生的白萝卜拌胡萝卜给吃完了。
不管怎么样,那都是媳妇亲手做的。
不吃完多让他媳妇伤心?
但这可难为了李富贵肚子。
李富贵肚子咕噜了一晚上,就跟有人在他肚子里打了一套组合拳一样,再加上他回家前又喝了一碗林子成送来的甜米酒,现在酒劲发作,李富贵浑身热得难受,忍不住从躺椅上爬起来,踢开了被子,摸着黑摇摇晃晃地往外面茅厕走去。
李富贵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脑袋晕晕乎乎地,走起路来也轻飘飘的,就跟踩棉花上了一样。
如果李富贵之前喝过酒,他就应该知道,这是醉了的感觉。
等从茅厕回来,李富贵迷迷糊糊地爬上床,软趴趴地躺下了,手摸到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下意识就往那冰冰凉凉的物体上靠。
好凉快。
好舒服。
李富贵燥热的身体一下子就得到了缓解,心满意足地用滚烫的脸蹭了蹭那冷冰冰、硬邦邦的东西,然后继续睡了。
李富贵是舒服了。
但沈玉棠却黑了脸,他僵着身子低头看了看此时缩在他怀里,双手搂着他腰,还把脸往他怀里蹭的李富贵,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李富贵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晚上就算了,去个茅厕回来就跟条虫子一样蛄蛹上他床了,他正想着李富贵这是抽什么风呢,李富贵就钻进他怀里了,还把他当成取凉用的竹夫人了,张开双手搂着他的腰,还直往他怀里头蹭。
沈玉棠对此厌烦不已,特别是李富贵身上沾的玉兰花香熏得他头疼。
哼
李富贵这么爱找那个叫林子成的,怎么现在不爬上那个林子成的床,跑来爬他床?
想到这里,沈玉棠冷着脸伸手去推李富贵。
推了一把,李富贵搂得紧,他没推动。
他想再推,李富贵嫌被扒拉得烦了,就干脆把头埋进了他怀里,温热湿润的热气扑打在他胸膛上。
还是头一回有人敢这么不知死活地触碰他,沈玉棠这下子身体更僵硬了,就跟被冻住一样,关节动起来都费劲,就连脑袋都变得有些空白。
好半天,沈玉棠才回过神来,他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这个李富贵,还真是把他当成他媳妇了吗?
他堂堂成玉仙君,如今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若让其他仙家知道,他被一个乡野村夫给轻薄了,他脸要往哪里放?
沈玉棠正想一脚将李富贵踹下床,刚低头往怀里看,便瞧见了李富贵那张毫无防备的睡脸,像只猫儿一样,睡得正香沉。
要是这一脚下去,李富贵定会醒。
沈玉棠动作忽然一顿。
他轻叹了一口气。
算了
传出去他成玉仙君与一个乡野村夫计较,旁人也会觉得他小心眼。
不过是分一半床榻给李富贵而已。
可很快,沈玉棠两条眉毛又拧到了一块。
但这李富贵身上的玉兰花香太难闻了,他闻着都想吐。
也不知道得靠多近这味道才这么久还散不去。
其实李富贵身上的玉兰花香早散的七七八八了,只是沈玉棠听力与嗅觉本就高于寻常人,就算一丁点细微的味道也能闻的一清二楚。
沈玉棠是不会反思的。
他只觉得他总不能这样忍一晚上。
思索了片刻,沈玉棠把李富贵放自己身上的手脚拎开,利索地扒了李富贵身上的衣服,只剩下贴身的里衣,然后把沾了玉兰花香味的衣服像垃圾一样缠成一团往地上一丢。
做完这些的沈玉棠再看了看浑身上下只穿了件单薄里衣的李富贵,垂着眼眸,思考了一会,他最终大发善心地抬手拉了被子一角给李富贵盖上了。
刚盖上,李富贵就跟不太舒服一样闷哼着把被子给踢开了。
沈玉棠皱着眉把被子给李富贵盖了回去。
李富贵热啊,所以又给踢开了。
沈玉棠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拿着被子把李富贵跟裹粽子一样裹了起来,直到李富贵动弹不得了,他这才点了点头。
他可是心善的成玉仙君。
沈玉棠满意地躺回去了。
躺了一会,沈玉棠怎么躺怎么觉得不舒服,背过身去觉得没有安全感,仰躺着又睡不着,他只好往李富贵那一边侧躺着。
抬眼望去,透着夜色,只见李富贵老老实实地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来,脸红扑扑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浓密的睫毛散落下来,在眼底蒙了淡淡的一层阴影。
他觉得李富贵可能太热了,又坐起来,把裹在李富贵身上的被子给解开了。
被子一散开,李富贵又跟只没断奶的小猫一样迷迷糊糊地蛄蛹着往沈玉棠身边钻,还要去抱沈玉棠取凉。
沈玉棠往后退了退,直至后背撞到了墙,他只能认命地停下来,任由李富贵扒拉在他身上,把他当成一个放大版的竹夫人。
算了
他好累,不想与李富贵这个痴儿计较。
想到这里,李富贵又用脸在沈玉棠胸膛蹭了蹭,嘴里梦呓着,“舒服……”
沈玉棠,“……”
真把他当成竹夫人了?
真是个痴儿。
如今是春天,虽说并不冷,但不盖被子肯定会着凉。
想了想,沈玉棠还是空出没有被李富贵扒住的手来,放轻动作拉过被子,然后轻轻铺在了李富贵身上。
天微微亮
沈玉棠醒得很早,他睁开眼一看,李富贵还扒在他身上,睡得很沉,完全没有醒过的迹象。
沈玉棠想起来,便轻手轻脚地拎起李富贵胳膊从自己腰上拿开,然后是一条搭在他腿上的腿。
沈玉棠蹙眉,心想这个李富贵睡相真的很差。
到底他父母是怎么教他的?
话说回来,他似乎从未听李富贵提起过他父母。
毕竟李富贵话总是很多,哪怕他不问,李富贵也会自己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但李富贵没主动跟他说,他也不想问了。
这样显得他似乎很关心李富贵。
其实他并没有关心李富贵。
随便想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