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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病房的门被沉砚踉跄着撞开,在医院走廊空旷的寂静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站在门口,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衬衫凌乱,领带歪斜,素来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凌乱,那双向来只有冷静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未及收敛的恐慌。
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无孔不入。
他的目光越过迎上来的医生和管家,死死锁在病床那个纤细的身影上。
沉知微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仿佛冬日初雪,脆弱得下一秒就要融化消失。她平日里那双总是倒映着他身影的眼眸紧闭着,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柔弱的阴影,连那双总是带着秾丽色泽、时而吐出依赖时而吐出诱惑话语的唇,也只剩下一片令人心慌的惨白。
生命体征监测仪在一旁规律地发出“滴滴”的声响,冰冷的电子音,成了唯一能证明她还存在的信号。
她像一株被狂风骤雨蹂躏后,茎秆将折未折的蔷薇,所有的艳丽与尖刺都被迫收敛,只余下一种摇摇欲坠的、濒危的美,狠狠刺痛了他的眼睛。
“沉先生。”主治医生合上手中的记录板,压低声音打破了沉寂。
沉砚像是被惊醒般,目光艰难地从沉知微脸上移开,投向医生,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却没能立刻发出声音。
“病人送医很及时,目前没有生命危险。”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专业而平稳,“伤口也不算太深,主要是失血过多导致的休克。生命体征已经稳定,需要静养和补充营养,身体机能会慢慢恢复。”
沉砚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动了一丝,悬在喉咙口的心脏似乎回落了半分。但医生接下来的话,却像一根更尖锐的刺,精准地扎入了他最隐秘的痛处。
“不过……”医生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病床上那张过分年轻和苍白的脸,最终落在沉砚脸上,带着一丝审慎的提醒,“沉先生,令爱手腕上的伤痕……并非单一创口。作为医生,我必须建议您,在关注她身体康复的同时,请务必、务必更加关注她的心理健康。这种……行为,往往不是一时冲动。”
心理健康。行为。
这两个词像两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沉砚的理智上。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行为,知道那不仅仅是“行为”,那是她对他最后的、也是最惨烈的通牒。他用沉默和逃离筑起的堤坝,在她决绝的血色面前,不堪一击。
半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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