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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案首可望也!”苏子籍想着:“县案首,几乎肯定能中秀才,到时,就是清算下张老大和桐山观了。”
虽杀了两人,和没事一样,其实苏子籍还是怀有隐患,地痞混江湖,可不讲证据,必会找上门来——可自己中了县案首,又岂是他们能欺?
才想着,余律本来朗朗而读,欣赏佩服之色越来越浓,突读到了一句:“小台置石,适萝丝下荫,盛暑坐其中不见日色!”
突住了口,当下就问着:“萝,是短讳,你草稿上没有缺笔避讳,正稿上可曾避讳?”
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这是古代避讳的一条总原则。
苏子籍心里格了一下,略定定神,问着:“萝字避讳,我所不知。”
“本朝避讳,分长讳和短讳,圣讳、庙讳是长讳。”
“短讳多半是王侯重臣去世,不过三年为讳,本朝太妃新去,闺名讳萝,试卷中凡遇,必须缺写笔划来避,违者黜落——你怎么不知?”余律满是同情:“偏偏你又在文章中写到这字。”
突然之间,他有所悟:“太妃去世不过一月,短讳下达县里更只有数天,你又不进县学,难怪不知。”
“无妨,县试、府试是一年一次,省试是三年一次,以你的文才,这次黜落,来年再中就是了。”
“不好!”听了这安慰,苏子籍不但没有被安慰,蓦有点头晕目眩,冷汗浸了出来,原本这话没有错,可是现在却不一样,要是不中,到时怎么抵御张老大和桐山观?
可恶,是我太行险了?
想到这里,一阵心悸,没有注意到,半片紫檀木钿上一亮,又黯了下去,整个似乎昏暗了少许。
此时县衙内,红烛成排,县官居中而坐,三个学官左右端坐,还有一个老者在场,这老者看上去六十余岁,清癯削瘦,却穿着便衣而非官服。
这次县试不过一百人左右参加,并且连糊名抄录都不用,直接审阅,县令和学官一起,当天就能阅完。
张县令是二甲进士,才外放到地方当县,才学不错,因此看寻常的卷子有些看不上眼,只是临化县本就不是学风兴盛的地方,这一百人里还需取二十人,上贴五名,下贴十五名,只能耐着性子忍着眼痛去看这些大多“质朴”的文章。
突然之间,张县令阅到一份卷子,不由眼前一亮,这破题、承题都还算精当,虽行文火候有些不足,但中规中矩,算得上是一篇有可取之处制艺,张县令沉吟了一下:“依我看,县试中有水平,很不错了。”
“府试十之九八也可通过。”
正想点,突眉一皱,看着“萝”字,这是短讳,但没有缺笔避讳,不由摇摇头,心想:“这考生也太粗心大意了!”
于是连连叹息:“可惜,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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