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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水乡寻旧（第2页）

谢浩楠接过桂花糕，指尖触到温热的糕体，软乎乎的。他咬了一口，桂花的清香瞬间在嘴里散开，甜味很淡，却恰到好处，一点都不腻口，糕体松软，入口即化。这味道熟悉又陌生，好像很久之前吃过，又好像就在昨天，心底某个模糊的角落忽然被触动了，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苏醒。

“怎么样？”谢玥凑过来问，眼睛亮晶晶的，“是不是很好吃？我刚才偷偷尝了一块，比上次厨房做的还好吃呢！”

谢浩楠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好吃，跟我记不清的那些味道，很像。”

乌篷船继续往前驶，穿过一条窄窄的水巷后，前面忽然开阔了些，雾气也淡了些，能看见远处的石桥轮廓。李阿婆的调子也换了一首，更欢快些，她一边撑船，一边跟他们说着水巷的故事：“前面那座桥叫望春桥，有些年头了，听说还是前朝建的呢。每年春天，桥边的柳树发芽，桃花开了，站在桥上看两岸，全是粉的绿的，可好看了。”

谢浩楠原本还在听李阿婆说话，可当船慢慢靠近望春桥时，他忽然愣住了，目光死死地盯着桥栏——桥栏上雕着精致的缠枝花纹，花纹之间还嵌着小小的石狮子，那些石狮子姿态各异，有的抬头望着天，有的低头瞅着水，还有的爪子里抱着个小绣球。这景象，他竟有些眼熟，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曾趴在这桥栏上，一个个地数着石狮子的爪子，数到一半还忘了数到多少，急得差点哭出来。

“大哥？”谢研见他出神，轻轻喊了一声，声音很轻，怕打扰到他，“你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谢浩楠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站起身，走到船头的位置。乌篷船正好行到桥洞下，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触到桥石。桥石冰凉，带着水巷特有的潮气，那股凉意顺着指尖传到心底，原本盘踞在心底的陌生感忽然淡了些，像被这潮气慢慢稀释了。他仿佛能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穿着枣红色的小袄，趴在桥栏上，小手指着石狮子，奶声奶气地跟身边的人说：“娘，你看，这个狮子有五个爪子！”

“这是望春桥，”谢研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温柔，“娘说，你两岁的时候，曾带你在这儿玩过。那天天气特别好，你非要趴在桥栏上数石狮子，数了半天也没数清楚，最后还是娘抱着你，一个个数给你听的。”

谢浩楠的指尖在桥石上轻轻摩挲着，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好像被这触碰唤醒了，慢慢拼凑起来——温暖的怀抱，轻柔的声音，石狮子冰凉的触感，还有风里带来的桃花香味。他看着桥栏上的石狮子，看着两岸的粉墙黛瓦，看着船娘撑篙的身影，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这水巷的风，顺着这熟悉的景致，顺着妹妹们温和的话语，慢慢回到了原位。

谢语这时又递过来一块桂花糕，轻声说：“大哥，再吃一块吧，还热着呢。”

谢浩楠接过桂花糕，这一次，他清晰地尝到了桂花的甜香，尝到了记忆里的味道。他抬头看向三个妹妹，她们的脸上都带着温柔的笑，像这水巷的晨光，温暖又明亮。晨雾渐渐散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水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也照在他的心上，驱散了最后一点陌生和迷茫。

乌篷船缓缓驶过望春桥，继续往水巷深处驶去，船桨划水的声音，船娘的小调，妹妹们的笑声，还有桂花的清香，都揉进了这水乡的清晨里，成了谢浩楠记忆里最温暖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