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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源心内很是震动,他不是不识好歹之人,有人对他好,他自然知道珍惜,更何况,他们后来还拥有一双儿女。
他生来看重权位甚于一切,即便明知连乔对他的情意,楚源也当断则断处置了连家,只是在面对连乔时不免多了几分愧怍。他决定加倍的对连乔好,在她诞下弘儿之后就立她为贵妃,后来更是予她皇后之位,即便没有那场大病,楚源也早就立下密旨,立楚弘为继任之人。
他们之间的感情这样深厚,甚至到了血肉交融的地步,连乔为他挡刀,楚源便毫不犹豫献出心头血,他深信这是值得的,他以后再也遇不到这样视他如生命之人。
但,事实果然如此么?楚源的眸光黯淡下去。他本来以为如此,但近来却渐渐觉得异样,许是在连乔因吴映蓉之事放声痛哭的时候,又或许,是在她笑语盈盈的端来那碗汤药——汤药里并没有毒,可楚源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倘若有万无一失的退路,她或许是下得去手的。
这想法令他后背一凛,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的心意已经变了?又或者,从来都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
楚源不敢去想,他这一生拥有的东西本就不多,万不能再经历失去。因此在那场重病之后,楚源就借口颐养之名,干脆让出皇位,潜意识里亦是知道:唯有用这种极端的法子,才能让连乔一心一意的陪着他。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但是他已经无路可退了,这世上本就没有后悔药可想。
惟愿一切只是他的错觉……楚源下意识向帐中望去,却发现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床上的女子却已杳无所踪,不禁惊出一声冷汗。
*
“陛下,陛下。”女子轻柔的呼唤萦绕在他耳畔。
楚源惊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竟身在连廊,头枕在连乔膝上,院中洁白的柳絮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原来是这样的春光融融之景,不知怎的,楚源倒松了一口气,有些赧然的搔头,“朕怎么盹着了?”
“春困秋乏,是人总免不了犯懒。”连乔掩口轻笑,又嗔道:“可是臣妾正和您商议要事呢,您倒好,一点都不上心似的。”
她将一卷装帧好的花名册递来,上面有几处认真的用朱笔圈起,做了标记。连乔道:“弘儿立后的人选,臣妾擅自挑了几家,就不知合不合陛下您的心意?”
楚源只淡淡望了一眼,“你自己拿主意便是,何必过问朕的意思。”
“那怎么成,弘儿不也是您的儿子么?况且也不单为选后,若有您看得上眼的,送进来给您作伴也成。”连乔眼角斜飞睨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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