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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没开灯,所以照明只能靠窗外那点微薄的月光。他坐在那里仿佛身处静潭中,五官眉目分明,神情却颓废而冷淡,周身散发着一种麻木的疼痛感。就好像被人用刀缓慢地割开静脉,血淅淅沥沥地淌下来,人却因为失温、麻痹而忘了呼救。
他甚至不像是在抽烟,而像是在体会一种感觉,一种使人沉溺到不可自拔的感觉。
看着看着,陈觉神经又开始抽痛。
“陈觉你行!”电话里在吵闹,“真够可以的你,宁愿在医院陪那个姓宋的都不来陪我,你是不是变心了,是不是想跟我分手了?”
话说得又响又急,不远处的宋珂也能听见。宋珂把烟掐了,披着衣服来到走廊,伏在尽头的窗子那里吹风。他想,要是昨天没有订那个蛋糕就好了。要是没有,也许就能下定决心忘了陈觉。
不知道站了多久,再回去病房里已经没有人。桌上的蛋糕一口未动,杯里的烟蒂却又少了一截。
翌日出院,宋珂回去上班。
马上就要到元旦,睿言陆续收到不少供应商的贺礼,都是一些应季的小礼品或是来年的日历。按惯例他们也得给对方回礼,不过最近公司上上下下都在忙着接洽B轮融资,没时间也没精力去折腾这件事。
某个稍有空闲的周末,程逸安将他生拉硬拽到某高档商场地下一层。
“这都好几天了,你整天闷在设备房里捣鼓什么呢?我怎么没听说公司最近取得了什么重大科研进展。”
宋珂充耳不闻,眼睛盯着那个长长的购物清单。上面又是西洋参又是虫草又是瓷器,单价还全都不低,看得心一阵阵滴血。
“问你话呢,别企图用沉默逃避啊。瞧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你这样子公司怎么能招得到新人嘛,人家还以为咱们这儿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血汗工厂……”
恰好旁边有个造型古朴的紫砂摆件,他目不斜视地拿起来:“这个送给王董应该合适。”
“你——”
一抬头,不远处出现两个眼熟的人。
大庭广众下钟文亭挽着陈觉,导购小姐正在向他们热情地介绍真丝四件套。钟文亭右耳的钻石耳钉尤为夺目,脖子上围着一条细糯的羊绒围巾,里面麻花毛衣露出一小圈衣领,看起来就像一只清秀又骄傲的孔雀。陈觉还是老样子,只是换了件宋珂没见过的外套。
竟然遇见他们两个,这算什么,冤家路窄吗?不过想想也是,这种高端商场和进口超市自己来得少,但有钱人也许当后花园逛。
一旁的程逸安低声鄙视:“伤风败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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