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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白蔹已经记不得自己做了多少年的阿飘了。
从他死后,就轻飘飘的在世间游荡着,不冷不热不知疼痛的飘忽了好些年。
说来,倒像是比在宁府做妾室的时候要自在。
他年少的时候本是府城底下村户里一个草医人家的哥儿,自小跟在他爹身边料理药草,日子清贫但也知足。
到了成亲的年纪,他爹预备着给他说一户村里的人家,就近也不必骨肉分离。
原以为日子就这么无甚波澜按部就班的过下去,哪里想一日他似往常一般上城里的大药堂卖草药,竟叫歹人一棒子打晕了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赤身躺在欢场的床榻上,身旁是一位生的跟仙人一般的玉面郎君。
两人尚未弄清状况,匆匆跑进来一帮人把他们俩抓个正着,至此他日子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半个月后,一顶轿子把他抬到了连下人屋子都比他们家宽敞的宁家府邸。
村里的乡亲不知内情都说他的福气好,一个乡野粗鄙小哥儿竟然能被城中官宦门第瞧上,便是去做妾,那也是祖坟冒青烟了。
起始,姜白蔹也觉着乡亲嘴酸归嘴酸,说的却也有点道理,他虽是做妾,可宁家是府城中数一数二的高门清贵,世代下来不论高低皆有人在朝廷为官。
宁家少爷又相貌端方,便是在府城来往人口最多的朱雀大街也再找不出第二个能与之比拟的男子。
不单生的好,又是偌大的宁家府嫡长子,年少已中解元,满城待字闺中的小姐公子哥儿们盯着,拜月求着,偏生是自己这样一个小哥儿歪打正着捡了便宜。
可在宁府里待的日子久了,他才晓得天底下哪里有掉馅饼的好事儿。
进府后,他被安置在后宅的小院儿里,主事人打发了两个人来伺候,宁府规矩多,至此以后他活动的地方也就是那么个小院儿,一年不过三五回能得出府邸,而见到他夫君的次数甚至比出府邸的次数还要少。
早两年宁少爷还没娶正室的时候,家里就他一个妾室。
他那夫君自持无欲就跟个和尚似的,听闻家里安排的通房一个都没使,长辈忧心,怕人读书给读坏了,瞧他既是个现成的倒是有意让他去伺候。
只是他那夫君因受人构陷才把他带回去,本就心有芥蒂,许是也怜悯过他,倒耐着性子同他说谈过两句,可惜他一个乡野人家的小哥儿哪能和世代书香门第的解元郎说谈到一块儿。
他胸无点墨大字不识两个,夫君说东他以为是西,时常对郎君的话是一知半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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