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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青先朝他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抿了口酒。
之后他便没主动和林北生说过话,那句暧昧的发言更像是某种提醒,巧妙地拨弄他与林北生之间那层窗户纸,强迫他转向自己、直视自己,又仅此而已。
林北生也不避讳,大大方方敬酒,酒杯端向周青先的方向时对方便喝,多余的话一句不讲。
他们的关系也就止步于此了,比陌生人还要生硬客套,连“近来可好”、“最近在忙什么”这种话都讲不出来。
隔着遥遥人群的一杯酒,应该就是他们能达到最亲密的定位了。
这一顿饭作为一次合作会谈来说已经很好,到差不多九点时结束,小赵送两位醉醺醺的老板上车,周青先的助理早已开好车候在一旁。
周青先喝得不少,但他脸上不显,在走出饭店的路上拉低领带解开两颗扣子,锁骨以下的皮肤红滟发烫,像撒了一大片胭脂。
他本来精致的头发弄乱了两股,搭在额前,眼尾用夜晚重笔勾勒过,瞳孔里映着绚丽的汽车尾灯,水漉漉的,有一种冰块融化前的漂亮。
他知道自己这样有多蛊惑人,也知道林北生一定能看见自己身体的颜色,但几乎是刚解开扣子,林北生便顿住了脚,故意与他保持了距离。
周青先撩拨的动作卡在一半,挂着那张精致的笑脸侧过头去问:“你在躲我?”
“怎么会?”林北生视线垂向地面,随口应道,“周总多心了。”
他多过分,嘴里说着谦卑的话,面上却装都懒得装,他以前把周青先当宝贝一样供着,现在却连正眼都不想给。
他选择用这两步路划清两人间的界限,若不是周青先回头,他恐怕能悄无音讯地退出,不声不响地消失。
周青先轻笑一声:“林哥场面话说得好听,糊弄我的时候都不愿意抬头看我一眼?”
这晚闷热,缠绵的风把周青先身上的热度吹到林北生身边,他指尖都是滚烫的,在因等待林北生的反应而兴奋。
他故意用刁钻难听的说辞,企图让林北生生气、让他情绪波动、让他再对自己说一点什么。
说一点什么,什么都好、什么都行,说“把衣服扣好”、“回去喝点热水”、“路上注意安全”或者“有空再见”。
他甚至可以责备周青先为什么拉开衣服钓他,反问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质问他为什么装作无辜地重新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这些都可以、这都无所谓,因为这对周青先来说就都是好的,这样周青先就可以把今晚定义成“美好的晚上”,可以像糖果一样进入他的梦乡。
可是当林北生真正抬眼看他时,周青先便知道自己要失望了。
那双眼里什么都没有,空空映着周青先的影子,露不出什么情绪,就是平淡、一眼望穿的平淡。
他对这般刁难的周青先激不起一丝波澜,他甚至不觉得烦躁也不觉得可笑,最后给出的只是中规中矩的、客套到极致的答复:“周总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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