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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听到这里,我心里的火苗直往上窜,你王家早在你这一代就分了家的,我这里贫穷富贵与你何干,你们那几房的人平日里不事生产,每月我这里还要给每房一份不少的月例,已经是格外的施舍,到现在都妄图来用这种手段谋夺我家的财产,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王魁有儿有女,何需你那些不肖子孙来?吃着我的,还要诅咒我儿!?我刚到杭州的那会儿,你这么个老长辈还要给我作揖,求拜,阿谀奉承,说尽我们家的好话,今天,连我公公都不放过?
实在让人忍无可忍,我对着他说:“五叔公,我有儿有女,谈不上不孝,王魁再有罪那也是公罪,是为着公家的事获的罪,没什么脸面好掉的,不是这小叔私通嫂子,密谋害死亲兄的罪过,那才叫杭州的天大丑事,让我觉得姓王都没有颜面。你那一房现如今也不繁盛啊,四个儿子一下子去了两个,这你那小的得了什么病,哎呀,那也不妙啊!”
看着五叔公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我心里微微冷笑,他瞪着我说:“魁儿媳妇,我这可是为你好,你别不识好歹!”
“多谢五叔公,我们这一房的事情就不劳您老费心,您那边的我们也不敢管!”我说。
他拿着他的拐杖,点着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叔公多的孝子贤孙,我们这房没什么能耐,以后只能自己养活自己了,也没有多余的银子来孝敬您那里了,您就别见怪!”既然都把念头转到这个分上了,也太不知羞耻了,反正今天要么逆来顺受,要纵容他们,就越发欺到我们头上来,要么就得罪到底,一刀两断也干净,可是婆婆那里……
“五叔你来了!”婆婆出现在大厅里。
“你来得正好,你听听你儿媳妇怎么对我说话的?活象我稀罕你们家每个月的那点银子似的。”他冲着我婆婆叫。
“宁儿,你怎么这么说话呢?”婆婆看了我一眼,继续说:“你五叔公家的那些个子孙,都多有出息啊!你这么说活象他愿意要我们每个月给他孝敬的那点银子了,也罢,宁儿既然你五叔他不想要,咱们也不勉强了,就从这个月停了。”
“媳妇知道了!”我回答。心里想发笑。婆婆和我的话还不是换汤不换药。
“你!!!你!!!”看着五叔公肺都要气炸的样子,我心情愉快无比。
“五叔公,您老要是身子不舒服,就回您家里歇着去!”我说。
“对啊!根发,福来,把太爷送回家去!”我婆婆叫来两长随,把这老头子送了出去。
“为什么,要让我即将忘记当年的恩怨的时候,又要来提醒我!”婆婆对着早已离去的五叔公的身影说。
“宁儿,来我房里,我们说会话!”
“是!”我回答,看见婆婆眼中含着泪光。
等我坐定的时候,婆婆对着我仔细得看了又看,“宁儿,今天这个阵仗你见到了,那天,我真的想随着魁儿到地下去,可看着你和真儿,我万分的不舍和不放心,你虽然聪慧过人,可终究还是一路平顺过来的,想着我当年的风浪,还有你太公扶持,才咬牙挺过来,这等艰辛不是用血泪可以写完的,我告诉自己不能抛下你们娘俩。”
听着婆婆含泪的话语,我的眼泪也止不住得掉下来,“娘!”在今天现时现刻开始她和我亲生母亲没有任何差别了。
“你知道你太公是怎么死的吗?是被这个畜生!今天来的这个畜生给气死的!”婆婆激动的说着,眼泪话落她清瘦的双颊,“当年,你太公身体本来就不好,我到处找药给他治疗,那天我回到家中,看见这个混帐在家里的花厅里跟你太公说话,你太公气得脸都绿了,我刚要走过去,你太公就说:‘淑芳,你过来!’我依言过去。‘我说一句,你跟一句,给我发誓!’你老太公发抖地说。我当时茫然不知所措,‘我,王陈氏,淑芳,今天对天盟誓,今生不再改嫁,定然把王魁养育成人,出人头地,如有违此誓,愿五雷轰顶。’他说一句我就跟着念一句,直到念完,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太公对着他的几个弟弟说:‘你们今天来了就看见了,我死后,只要淑芳不改嫁,你们谁也不许动我的田产,要是敢动他们母子一跟寒毛,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都给我滚!’说完他就倒在椅子上,当晚就一命归阴。后来下人,告诉我说,你太公的几个兄弟,是要来把他们的孙子过继给我名下,实际上就是要分一份家产,还对你太公说,如果家产全在我手里,只怕我改嫁都全部落入别人的手里,听见这些话,让我恨不打一处来,于是那天你太公出殡前,我当着王家所有的亲戚面前,对着你太公的牌位,重新发了重誓,一,今生不改嫁。二、王魁一定会出人头地,一定会娶一个富贵双全的女子为妻,因为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的,他们以后的日子里也不敢明着对我下手,只能采取卑劣的手段欺负我们母子,每次我只能和魁儿抱在一起哭,这个家的房子里的所有家具几乎都被借走,名为借实际就是抢,做生意亏了,讨债的上门,问的不是他们,而是我,到最后他们自己的家不住,就跑我这里来,这个府里的各个院子都是他们这些让人看着恶心的人,在那些日子里魁儿也一直受尽欺负,是我花钱请的西席,开的家学,他们的孩子反而在那里把魁儿打的满脸是血,就算我能够忍无可忍重新再忍,但也该有个限度。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决定我要把他们全部赶出属于我的地方,在此期间,一面把家里的家业更好的撑持起来,一面我巴结知县的夫人,一路上巴结上去,让那些官太太们的枕头风,能帮我整治他们,这个也是在他们身上学来的。这古人常说‘远交近攻’,也就有了这兄弟阋墙、父子反目,他们更是把这个发挥得淋漓尽致了,你刚刚有点起色他们就合着外人,来折腾你,对我真比豺狼更凶狠,就是逼着我改嫁,不管是为了王魁还是为了这一诺,我在凄苦、孤单也坚持了下来,我这时候才明白,女人有时候比男人更信守承诺的,见过世面后心胸往往比男人更开阔,这个是在我有终于有能力,让我把这群混帐赶出去以后,突然觉得自己郁积的一口污浊气出了。有天我出门看见他们的小孩冬天身上还是单衣,心里有些不忍,到底都姓王,也就罢了,每个月资助一些给他们,到后来他们的胃口也大了,自己来拿得,拿得也多了,我本不想给,可一想何必呢!想想自己什么都不缺了去计较个什么,没想到他们还真贪得无厌了,肖想到这个分上了,真当我什么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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