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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忘乎所以地凝视,直到眼前公子一记清咳,尴尬地醒神过来,自己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烧红了脸。他轻轻道:
“月君。”
不禁愣住,难道眼前恍若谪仙的沈无沉真是那翻脸无情的沈二少?他眼神狡黠,仿若秋水里晃动的月影,只听他静静道:
“你跟我来,我便告诉你缘故。”
自己叹口气,无奈昨夜事已被他握在手里成了把柄,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他却毫不在意,一路只如寻常公子哥闲逛般悠然自得,可怜自己在后边走得近也不是远也不是。终见他停在一家酒楼门口,径直走了进去,自己隔了几步远,连忙跟了进去。
柜上打算盘的掌柜一瞧来人,竟亲自来迎,恭恭敬敬引我们上了二楼雅间。
一路打量,见这酒楼端的气派,大厅里几十张桌椅摆开,前处还有一戏台。台下人声鼎沸,觥筹交错。而那二楼就着戏台半围,设了雅间,珠帘层叠,既不让外间人看了里间人,也可方便听戏。
那大少爷入了坐,也不管我站着,只听着那掌柜汇报些酒楼账目,也不避讳。掌柜报完便退了下去,小厮也适时守在外头,他轻轻的眼神望向我,温婉的笑容像兰花一般慢慢盛开,自己看得呆了,又觉得自惭形秽,退了几步,他却不以为然,一下便牵住自己的手,手上传来的温暖竟似有蛊惑人心的神力,听他催眠般道:
“我请你看戏。”而自己望着他玉般的手指,长袖口捻金线绣了枝半开半合的莲骨朵,迷恍恍地点头,又惹他脸上笑意盎然,恍若黑云里的明光骤开。
那戏台上不知何时已开锣唱响:
“若要描 描不就
暗想象教我未定泪先流
写 写不出他苦心头
描 描不出他饥症候
画 画不出他望孩儿的睁睁两眸……”
细辩着,竟是那夜我在哥哥房里记下的琵琶记“描容别坟”一出。那夜也是见着纸笔心痒,且联系多日遭遇,与那琵琶记相公求取功名,在家侍奉公婆的五娘有几分相似。于是记下了那一折,正是五娘家境贫寒,公婆患病逝去,五娘即将上京寻夫,临行前亲自为公婆画遗像。
戏台上唱得曲词情真意切,曲调悲伤凄婉,唱出了五娘公婆形容及一生情境,十分感人。只可怜我一霎醒过神来,眼前这个不相识的少爷竟真是一路见着我带月君回了家,甚至还在我睡后偷看我记的戏词?想到这,不禁从他看不出心思的容颜里,瞧出些令人害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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