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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真真切切地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钝重的痛苦甚至带着一丝迟滞的震颤。
莱温咬牙静数着来人的呼吸频率,他不信挥起砸下沉重的铁棍不会让眼前的人吃力,可出乎他的意料,来人不需要任何休息的间隔,接下来的七八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一碾碎他的另一只腿的膝盖骨,接下来是双臂、肱骨与手肘。他的四肢犹如节节枯枝被人无情暴烈残忍地硬生生掰断,又细致入微地块块碾磨。疼痛如潮水般冲上脊椎,他判断,如果下一棍落在他的腰椎,他会落得个终身瘫痪的下场。
他的四肢烂肉犹如一摊烂泥软塌塌地垂在电椅上,太过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耳膜和眼膜均被覆上一层薄雾,颤抖的鼻音和喉咙深处挤出来阵阵的破碎喘息让凶恶的歹徒停下动作。
一声闷重的落地声,铁棍被来人仍在低地面。
皮靴后跟落在水泥地的声响由远及近,来人绕到背后从地面扶正钢制电椅,莱温的身躯连带扶正,一滴冷汗从他鼻根与眉骨的交际点顺延鼻梁滑落,在摇摇欲坠之际悬在他的鼻尖。
一只戴胶质手套的手指为他蘸走这一滴汗。
沉默在他们的氛围间是无垠的。莱温深深地呼吸与来人纠缠不清的声息交流。他等候很久,面前的人保持着长久以来的沉默平衡。
终究,还是莱温打破平衡,他的声音疲惫不堪地从喉咙深处挤出。
“妈妈,您解气了吗?”
l并不意外莱温能认出是自己。尽管她无意掩藏这一事实,但她仍在此前长达一刻钟的施暴中维持缄默。
男孩试探:“我这段时间很伤你的心吗?”以致于你如此报复我。他理解为报复,因为l在他的成长过程虽有偶尔的暴力惩戒行为,例如掐脖、墙壁摁头窒息等,但从未到如此暴虐的地步。是因为成为哨兵?还是因为女友朱迪?
“我没有伤心。”她扯下劣质的劳保手套,从工装裤的口袋里取出一条营养液,撕开一角后塞进莱温的嘴里。
“我明天再来看你。”l抛下话后转身离开,地下车库的自动卷帘门在她身后感应关上。
一连数日,l每天前来看望莱温一次,每次喂给莱温一根营养液。她无视被囚禁之人因生理需求排泄在地的尿液与密闭潮湿空间里闷出来的尿骚恶臭,反正她屏气逗留一两分钟后即刻离去,留下莱温拖拽着得不到修护的身躯苟延残喘。
在黑暗中数着日子,莱温睁开眼意识到,母亲将他囚禁起来的目的是:令他错过前往中心区的接送飞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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