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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看书 > 都市言情 > 浮动地狱 > 第391章 新任船长与船长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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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公馆的路上,箫飒迷失了路,他在只大不小的黑血丝般连绵不断落下的雨水中摸爬滚打,凌晨点小城镇没有一点点的光亮,像一座架空在魔鬼背上的鬼城。

四周都是招摇过市的恶魔,它们都来找他索命,他一会儿朝后望望,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看看右边,一路上磕磕绊绊,摔了好几跤。

他不想回想起甲板上发生的一桩一桩血案,可是他们却像春天稻田里生龙活虎,好像有无穷生命力的蝌蚪在他的脑海中游来游去,他想把它们抓出来晒死,沾染了鲜血的他无从下手,捉襟见肘。

他告诉自己哄骗自己没有做错,但是说他该去死的声音像远方厉鬼传来的呼嚎,不真实的感觉,传播到被雨水灌满的耳朵里,因震动而扩散开来的圈圈涟漪却无比的真切和具实,像是囚住他宿命的层层叠叠的圈套,将他逼到一个墙角不得踏出圆圈半步,逼人太甚。

原以为手刃了盗徒,会与快乐的氛围接轨融洽,兴高采烈地找到原路顺顺利利的赶回去。

为司徒报仇雪恨后他将一身轻松,兴奋得整夜整夜睡不着,结果看来他预判错了,是当初盲目的判定被判了死刑。

他陷入了一个飘满尸体的死潭里与似幻似真的死尸共处一室,他找不到岸边,也抓不到岸边的草,他认定他就要死去了。

背负了太多耿耿于怀终生难忘的人情债,而司徒和落姿都还活着,箫飒不知道他是否铸成了大错,但他无怨无悔,他忙着逃命,逃离恶魔的视线,甩掉他们的追捕。

伸手不见五指,就连鲜活的青枝绿叶,也在黑暗中将它们死气沉沉的一面展现给世人,像舞动的魔爪追踪人的气息。

走在石路上拐弯抹角多时,箫飒终于在到处都模糊不清的环境下找到了居住的公馆,他的脸庞竟因热切和遂愿而显得格外的刻薄,这是他首次发掘和亮相的表情,像是从千年的古墓中撅开厚厚的泥土挖出来的。

若脸前有镜子,他笃定认不出镜子里那个坏脸沉吟不语的青年是他自己。

他走近一看,头顶上两个高高在上的白灯笼,两个青面獠牙的妖鬼向他走来,他部分衰弱的神经受到无以复加的摧残,人顿时因惊吓过度发起飙来。

对着飘来荡去的鬼脸重重地砸了几圈,人就晕头转向,他倒地不起,不知两个小鬼还有没有来抓他。那封快乐之门向他紧闭。

昏迷中,他又想到甲板上凄怆的片段,好多个脑袋像被人拍打的皮球一样滚落,他只杀为海盗统领服务的海盗,脸上有伤疤的和司徒是同艘船的人他就不下手。

激战不多长时间,甲板上横尸遍野,血流成河,从甲板上的排水道流到海洋里,涌来无数的深海生物争锋相对,等待投食。

他脑子里片刻纷乱如云,片刻模模糊糊,片刻被内疚入侵,片刻忍辱负重的颤着牙齿……

像打乱了的万花筒,各种不幸诞生的花目繁多的心情轮番上演,犹如站在镜子迷宫前的人,面对五花八门将人体比例改变的镜子,人迟早忘记真正的自己在哪里。

直到比黑暗还黑的暗来袭,所有的光明消失,他就再也看不见什么东西了,沉沉的进入昏睡。他折腾了这么久,也累了。

第二天早上,由于司徒昨晚没睡好,早早揉眼睛醒过来,风和雨都没有停,较之昨夜减弱了点,外面的环境被雨雾糊得朦朦胧胧,仿佛是眼前隔着一层纱布。

他坐起来,人头晕目眩的,晚上的烟酒味还黏在身上,心烦意乱,他的愁绪像绵绵的雨水藕断丝连,扭头去看一边睡得正香的箫飒,不忍心将他吵醒。

箫飒睡之前由下人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将腥风血雨中披荆斩棘的旧衣物脱下放在一边,换下的衣物像被鲜血染红的旗帜,放在角落中颓败地诉说着夜里的糊涂账,一点点扞卫了胜利的欣慰都不表露。

看着床头柜上放着的物品,又回头去看还湿漉漉的混合着血腥味的箫飒,混司徒的眼圈顽强的涨红了,抬起头阻止眼泪簌簌落下。

他没想到人如此轻易就深受感动,也如此酷爱为小恩小感激涕零,但说起来这已不是淡如水能修饰的范畴,箫飒做的事可能是足以挽救他一生的大事业,用他的望远镜,给他了望广阔的大视野。

有生以来,从来没有人能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感动,他昨晚挺身而出的诱因,也许出自他的鲁莽和冲动的性格,但是他的慷慨却像滋润的春雨无声的冲上他的心田,成年干旱和皲裂的大地像橡皮泥般受力黏合,心口的创伤在愈。

司徒领着他和她的海盗证默默走出了房门,推开门进入落姿的房门,急不可待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纵使她昏迷听不见,但无穷无尽的喜悦一定要与人分享,才足以体现独乐不如众乐的内涵,这本来就不是件诗情画意的事,所以说出来并不很难为情。

说着说着,司徒就忍不住眼泪的上涌动情哭了,船长与他达成的协议中,他提供了草药给他,才能勉勉强强延长她死亡日期的到来。

现在离落姿醒来还遥遥无期,关键连她的病能不能治好还不确定,他不知道他能再多熬几天,毕竟她如今失魂落魄的下场都是他这个无能之辈害的。

他抓住她的手贴近他的脸颊,不停的摩挲,往他冰凉的手上哈热气,习惯性说了几句隽言妙语,希望她能感受到他温暖的心意,急切得不能再迫切的想她睁开眼的心意,快点睁开眼度过陪他最艰难的时期。

悲伤的原因,不单单是因为在这被快乐浇灌的时候她的生机未有发芽,还因为箫飒的我行我素,狂风暴雨、雷鸣电闪的天气里,一人前往海盗船杀敌几百,至于他是怎么做到的,他想不明白。

能想象到昨夜他是怎么以一敌百的,血都能当雨下,湿透甲板,他对他在乌船上婆婆妈妈连个人都不敢杀的印象可谓是记忆犹新,时光流走也带走了人的一些敏感的神经和初生的稚气未脱的品质。

岁月无情的流逝,人只能感喟只能望洋兴叹,而做不了什么,连亡羊补牢的纰漏趋势也补充不了。

现在的他敢独自一人擅作主张的杀光一船的海盗,身上多处深刻的伤口,宁静安详地躺在那张单人床上,他也意识到此时的他比之前,肉体强悍了几多,实力猖狂了多少,远在他之上。

昨晚的箫飒,绝对是他一生中最酷的时候,与船长单打独斗的激战后,又和几百个同时涌进来的小兵群战,偶尔被划破脸颊,滴下几滴血,但被死神眷顾的永远都不是他,总是与他擦身而过。

只道是他杀红了眼,连下面的鬼魂都怕他。箫飒高抬贵手的大恩大德,司徒无以为报,来日方长,他会加倍付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绿皮的证件,湿漉漉的海盗证展开,上面是清秀隽逸的瘦金体,写着持证人生平的记录,大半是些可有可无的记载,和墓碑上的墓志铭有点类似,另外能与其他证件做出区分的只是一个红手印,上面印着模糊不清的指纹,由强烈的殷红褪成了浅粉。

正午时分,箫飒醒来,他身体的温度高烧不退,浑身上下异常的难受,像是无数尖刀利刃飞快地在身体内部游窜切割,所有的血管和筋腱,随着撕裂大脑的巨大痛觉而分崩离析。

荒谬绝伦的错觉般来临,他穷于应付这糟糕的感觉,每一块可以调遣的肌肉全力以赴,不久红红的脸膛上密布汗水。

初醒时的痛觉随着意识的清醒逐渐恢复到起初的状态,他对着镜子看了看脸上和四肢躯干上的伤,都是无关紧要不伤及大碍的伤,他下巴绷紧,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自己做了些消炎的简单处理,抹了点药膏。

扭头看了看司徒的床位和床头柜上的两份海盗证,发现都不在,箫飒站起身,神情慌张的走到对边落姿的房子。

出于礼貌,他敲了敲门,司徒开门,两份绿皮证件就在眼前,他长长舒了口气,他可我不想昨晚冒着风险间接抢回来的东西被人抢走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没有话说,司徒找来一张有靠背的桌子给这位大功臣坐下,箫飒也不退让,坐上去任由两只腿慵散地伸展着,手按揉着太阳穴,似乎还没抽身离开昨夜的恶梦。

浮现被人丢弃的悲伤神色来,看到他疲倦的神态,司徒叹了口气欲言又止,他和落姿对病后康复生存下去的挑战是如释重负了,但是箫飒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你不用担心我,我马上就能成为凋零了,很了不起吧!”箫飒的表情有些凝重,他其实是想炫耀功绩的,只不过力不从心,弄巧成拙,让脸上失意的表情信马由缰了。

司徒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那时,他在船上做海盗从未听过任何关于箫飒的消息,没想到这么久不见,他的发展路线如此迅猛。

温度冷了几度,他表情肃穆得冷若冰霜,白皙的脸宛如薄玉瓷胎,用手轻轻一触就会破裂似的,“哦,你现在怎么样了?”一时之间,还是难以接受箫飒高等末影人的身份,这对他来说,无异于是阎罗王的走狗。

箫飒闭上眼睛,懒得和他争论。缄默了半刻钟,以为是非答不可,随即开口道:“你不用担心我,先把何落姿的病治好吧!”

司徒的注意力回到何落姿的脸上,那种被雪霜染过的白脸,无声无息的枕在枕头上,身体以一种怪异挤了的姿势躺在床上,看上去是轻松的睡姿,却给予人收到了压迫很不舒服的直面感,仿佛是她的肉体压着她的灵魂喘不过气。

下面一段时间,箫飒和司徒讲明了昨晚的事情,并交待了一些后事,由于昨晚他也喝了点烧酒,记得并不太清晰,无法把杀人的经过怎么杀人详细的说出来。

本来是不想听这无聊的事情的,箫飒的热情高涨,像炽热的阳光照耀着人,他冰封般的躯体在这样的感召下被解冻,血管里的血冻在热度的抚摸下逐渐融化。

他决心还是先听他讲讲,事无巨细,哪怕他是无话不说的个话痨也迟早会讲完,更何况箫飒的真心实意令人无法拒绝,与其说回顾,不如说他实在忏悔。

徒手掐死海盗统领前,箫飒的心是不安定的,他承受着两面的煎熬,比十成熟的牛扒还要成熟,一面报复心像成熟的果实,不吃就会烂到泥地里,一面不想杀死他,然而这与未雨绸缪的本意不相符,好歹他没让他死不瞑目,在他死前的几秒钟,他告诉他是司徒的兄弟,得知真相的他当即就死去,像棵狂风中突然折断的小树苗。

箫飒回顾说,风雨潇潇,他在甲板上杀人,将人头七零八落的砍下来,不过他念在司徒的旧情,没杀死脸上有刀疤的人,他们退缩到一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得到伤疤的那刻,过程必定是痛苦的,而结果上,伤疤却像是一道载荷着安全的护身符粘贴在他们对他来说素昧平生的脸上,特殊时期帮助他们抵御外来的侵害和伤亡。

他们曾和司徒共事并给予他极大的帮助,当他看到伤疤也有熟悉和亲近感,用伤疤换一条命的确是件非常值得的交换。

倒是那群猖獗的正版海盗,一个个咆哮的神祗般面目丑陋朝他挥刀,他一个坟术就将大多数人杀死了,他脑海中的闪念,不知疲倦的提起腥风血雨这个四字成语,当时的情形实在太像了。

来的时候,箫飒就知道身后有两个二货跟踪他,回去的时候他将抓住他们的衣襟好好审问一顿,因为他们的脸上也有伤疤且是尾随他们进城的那两个毛小子,他就没对他们施行太过暴力的动作,只求他们识趣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们显然受到了箫飒连续杀人的震惊,瞳孔快缩成一条细缝,惊惧的面部无法消停的表情都不知可用什么来形容,面对杀人狂魔箫飒的威胁,没有回旋和选择的余地,他只好一五一十的坦明,说是海盗头目勒令他们跟踪可疑的人。

就这样,箫飒顺理成章从他们手上把司徒和何落姿的海盗证掠夺回来,还在过道上跟剩下的刀疤脸们说,快点把尸体清理干净,在这等司徒他们,要他们拥戴司徒为船上的领袖,落姿为领袖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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