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不安往主持人的讲桌侧方望去,薄衣披身神采飞扬的明折岸走在前方,那英姿飒爽的非凡气质简直能把同性气哭。
后边是唯唯诺诺的鸟儿喳,还没出场就和人热乎地招手,像他脸皮这么厚的人不多,大家忙着照顾他捧他场。
大家都炯炯有神地注视着明折岸,她那张线条坚硬但很灵秀的下颚骨完美到了极致,五官立体清秀,她柔软却坚不可摧的盔甲犹如淡淡的黑烟,在她轻盈的脚步中飞快地前前后后,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尽致呈现。
大概是她给人留下的寒冰印象很深刻,因此即便站在阳光笔直的照射下,她的面容仿佛一块十全十美的冰玉,完美无瑕,能贪婪吸收光线,嫣然的脸宛如夕阳下的湖面,既发射又折射出玲珑的光亮。
脸上像着火了一样,不安感觉到她的心在剧烈跳动,仿佛连续从一万级阶楼梯上滚下来,要死了啊,明折岸走得越近,她的心脏生命力就越顽强。
她捶着心脏快受不了了,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头发情期的小母兽,怪不得她一个男的都看不来,连这点激情都没有,原来是这么回事,她终于找到了足够的理由,她喜欢身披盔甲的女战士。
快走到讲桌时,明折岸轻巧地朝右边拐了个弯,如果不仔细看,她就像是瞬间移动过去的,快到出现了虚影。
她霸道地站在讲桌右边,离不安最近的地方。不安近来安然无恙,可她现在身为剩女很抓狂。
场面上的茫茫人海涌动,人们比支持的蹴鞠队伍踢赢了比赛还高兴,明折岸却对这种可有可无的虚华的表面功夫视若无睹,她只轻轻别过修长白希的脖子,看了瘫坐在椅子上的不安一眼,就迅速回到目光盯着一处,却没有人不知道她在往哪儿看的状态态。
造了什么孽,那惊鸿一瞥。一眼的冲撞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复杂情感,是不是也暗示她有这方面的嗜好,也对,一个女的干嘛没事成天舞刀弄枪。
不安埋头敲着自己的脑袋,她太兴奋了,有股很想和她成为连体婴儿的冲动,不自觉笑脱了形,她觉得真爱到了、所有都倾家荡产了也无所谓,有这么强大的人保护,她再怎样跋扈,也只是个小鸟依人的小家碧玉。
后边的宋爷哑然失笑,她怪异的行为引人深思,好像有头猛兽伸出长长的有倒刺的舌头舔舐她的心脏,不知这是慰藉她的心灵呢还是在慢性的残害,或者让她适应后就一口扯断血管吃掉。
没错,她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好好的一个成天嚷着说要在他人面前当淑女当大家闺秀给她死去的父亲当骄傲的长老,还特地请他做做保镖维系她很弱小需要护卫保护的形象,现在倒好,如此不顾后果的把桌子捶得哐当响,错生为人。
一个声音集大成的说:快去和她私奔吧。
嗷呜~心狂跳不止,真想多让她的思想逗留在自己的脑海中一会儿。
想到以前曾经被明折岸分离出来的意识附体过相当漫长的时光,箫不安不可思议地想着,她的青春值了,人最爱的果然是自己。
情况有变,箫飒停下抢眼的肢体动作,朝讲桌右前方望去,眼角动不动就抽搐,只见不安的额头止不住地朝木头上面磕,快把平滑的台面磕出一个适合养盆地的蝌蚪来了,不,是养蝌蚪的盆地。
他得出结论,前世后生,她是只啄木鸟。
眉毛龙飞凤舞,鸟儿喳几种乐器杂乱无章的组合在一块的嘈音响起,有铿锵也有委婉,在现场的上方激烈打架,闹得不可开交。
身为地狱人人听之任之不可抗拒的第一男高音,鸟儿喳的功夫深藏不露,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冲破大气遨游天际,实为不负众望名不虚传。
大家陆续平静下来,听男高音带给他们的艺术熏陶,尖锐刺耳的鸟叫声,犹如离弦之箭,将空气冲毁成两半,声箭矢直面强击进入人的耳道,将耳膜割裂。
随着澎湃的心潮复苏,不安失控的少女心安定下来,箫飒毫不疑惑地耸耸肩,神经病是会传染的,他以后终于不用和某人天长地久的发疯了。
凌乱的鬼哭狼嚎被过滤封闭,他想撤回视线来时,却意外的发现箫不安身后坐着的那个人是他眼熟的人,将目光往上移动。
展勉似乎意识到有人目不转睛地看他,也将热闹的目光移过来,箫飒赶紧畏怯地把目光打在地上。
仅仅是一眼,都让他看他看得视觉疲劳,那匆忙略过的一眼就像扫过屋顶的扫帚,琳琅下满目的尘埃颗粒。
这没想到连展勉也来看他的笑话了,这对他来说肯定是意义非凡的,毕竟他为他手工捏过泥塑,说不定他是这世上将他脸部表情捕捉得最细致的人呢!
大家高涨的情绪依赖于外貌像个烂透的苹果,这时候鸟儿喳就完成了他光荣的使命,阳光的长矛刺得他张不开眼,难得睁开一次,还看到货架上堆满了巨型红苹果,苹果上冒汗,红血一般流下来,吓人。
鸟儿喳不算是主角,他就是临时找来调动气氛的,他在这方面的确是有天分的,或者说他的嗓音天赋异禀。
鸟儿喳说了句接下来欢迎明折岸阁下为大家发表主旨演讲后就退下来,他退下的时候不转身,倒着走还做出习惯性的你请动作,不枉费他是最有修养的主持人的称号。
明折岸腆着冷若冰霜的脸,迈着潇洒的步伐走上演讲台,此刻观众席想起了翻江倒海雷鸣般的掌声,不安希望大家隐蔽她的激动,这里不能提到她。
什么嘛?她受欢迎的程度看的人眼红,箫飒认为,她不过是个高不可攀的臭皮匠,用得着盲目的崇拜和赞许她吗,虽然说她在治理人这方面很有手腕和成就。
他也不晓得为什么,每次上青山顶,都是和一帮乌合之众的见面礼,这样子干脆每天举办一场友谊联欢会好了,大家吃吃喝喝,一同建造友谊的小船,建立深厚的地久天长的友情。
“好,大家稍安勿躁,”她的号召力不是盖的,话一出,场上的人全部安静,口哨声掌声和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消停,唯独剩下箫飒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喃喃自语,“我来给大家介绍我们的五位新凋零。”
下面,她每说出一个人的名字,总会有连亘的掌声从观众席上爆发,看戏的人永远是戏份最足的演员,而被念到名字的凋零就伸手朝大家失意,他们的招手像笨重的机器人,十分的机械性,还不如不打招呼。
进入凋零的编队后,正式的凋零将被除名,取而代之的是编号,现今五人还没归纳为正式的,因而还是念名字,也方便好好满足曾经赞助过他们的富人。
被介绍的凋零,是这辈子第一次获得大量的欢呼和赞许,可是在这背后,他们没有任何的知觉,他们只不过会挥手失意,连现场发生了什么大概都不清楚。
介绍五位凋零的过程持续了许久,接下去是有关高等末影人的快速评论,见机行事的箫飒面无表情地站在欢呼与喧嚣中央,心里有着空空荡荡的回旋的风,撕扯出尖锐的响。
话音落定,大家都安静下来,明折岸美人如玉,站在台上许久未有开口,她色厉内荏地扫过高等末影人和凋零,一个邪气凛然的笑,在她白皙的脸上似有若无的绽放,一圈一圈的晕染开来,像是隐晦的涟漪。
“好,那么,接着,就该是末影人和凋零的抗衡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说完,明折岸走下讲台,她发出连串悚人的笑声,随着凌冽的风,刮到诺亚广场的每寸地面。
明折岸的话虽然简单,但包含的讯息却似一个洋葱丰富,掰完了一层又是一层,环环相扣紧紧相连,观众晨钟暮鼓般的噪音如雷贯耳,无味的火焰般在身边舞蹈跳跃。
她所轻轻巧巧说的话,大家都心知肚明,因而极其轻易就理解的是,有哪位不要命的末影人愿同凋零决一死战,大家可都等着观看这场难得的好戏呢!
之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高等末影人还有机会向凋零发出挑战,那是因为这是最后的优胜劣汰胜者为王的权利,高等末影人可以在从八方压过来的目光中卓绝的成长为凋零,之后和其中一个凋零分出高低胜负,明折岸选人还是有严苛的要求的,无能的人一概不用。
凋零名义上说是阎罗王的直系部下,事实上二者中间由明折岸插手,她是阎罗王部下的大红人,无时无刻前来调遣部队,阎罗王差不多就是有名无实的人。
不知能否这样说,他太过于隐秘和伟大,所以说或许连明折岸都没见过他的真身,又或者,他正正常常地活在每个人身边,只不过每个人都没有发现,酷似古代皇帝的微服私访。
明折岸那晚来到箫府所说的话,一字一句他都记住了,像人天生就会呼吸,到死前不会遗忘,阎罗王对世人来说是个不朽的传奇。
然而他不存心把握稳妥的政权,反之以杀戮作为皇权的象征,不知那是他本来的丑恶面目,还是只是戴上了伪人的面具,就连他是不是人也没多少人能确定。
箫飒神态精湛,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五个凋零,他们仿佛打在地下的木桩,神情肃穆脸色沉着,而披在他们身上的衣物,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风鼓动他们的长袍,眼看上去气势磅礴。
转眼看身边的高等末影人们,一个个嫉恶如仇,被阳光席卷但不明亮的眼神中,充满了想即刻杀死他们的敌意与恨意。
怒火已在他们的身体上熊熊燃烧,几乎到了不可遏制的程度,从身体每个毛孔渗透出来的怒意,早已把他们清凉的理智灼烤,火焰在翩翩起舞,失控的顶风作案的人蹁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