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飒牵着小手领着皑离走进食堂的时候,清明宿舍和心连心的剩余七个人用完饭正准备出去,若不是皑离眼尖扯了扯箫飒的衣服,他怕是要和应与非撞个满怀。
呆若木鸡,两个人不让步地对视几眼,最后变成急眼,或者说只是平白无故中栽培的乐趣种子。
脸色由铁青变得苍白,惊恐万状之余终于有了能动弹的意识,斗志昂扬的二人不加思索,假装重归于好似的收回了差点厮混在一起的手脚。
大惊失色的与非靠在墙上,嘴角止不住地抽动,手一下一下柔和地拍打胸脯,凄冷的眼神嗔怪地瞪着箫飒,“靠,你搞什么,投胎啊!”心乱如麻,明知自己对他的感情揉不进一粒杂质,却还是想黑得白不起来。
她无常的性格转变谁都见怪不惊,箫飒也是受害者,他的心七上八下地跳,跳动有力且富有诗情画意般的节奏,或许应该勇敢地撞上,捞到的效果更好。
沐木一脸惊喜地抱起皑离,其实知不知道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那份关心的心意得让挂念的人收到,喜滋滋地问道,“你去哪儿了,这么久都没回来?”
“我跟二箫哥去前面那里求学,太好玩了。”指了指方向,皑离揉着被讲师搓红的脸颊,到现在还有点热呢!
“二箫哥?好名字!”不知为什么,箫飒的耳朵里传进来几声不约而同发音的感慨。
他回头去看看同宿舍的几位外强中干的兄弟们,面无表情的,难道是他们心里发出的心声吗?可怕。
应与非此次没与箫飒就猝不及防的相遇僵持多久,她针对人专门制服他的矛头可堆积着呢,“你成天偷盗我的东西做什么?坦白从宽,从实招来,饶你不死。”
他无关紧要地笑了笑,脸部的线条绑得硬朗但失去流畅,犹如一块被压制住的,缩到极限,“啊,什么,有吗?没有?”以自问自答来规避锋芒。
“你不知道吗?那好办了。”与非不解地说,旋即俯下身勾出根指头逗了皑离几下,皑离痒痒的大叫,痛并快乐着。
箫昊想起早上认贼作父的对话,脸青一阵,白一阵。只见与非面色突然性的变化,极度深寒和恐怖,像刚从阴间回来就被谁引荐超度似的。
她女战士般起身,转头望着箫飒没好气地嚷了一句,神色比刚刚还要难看许多。
梅苏和司徒作为不参与头尾的观众完全看愣了在那里。
应与非走到他跟前,忽然伸手在他的额头上沉甸甸地推了一下,他就势急三火四地摔倒,动作连贯的让人看不出丝毫他是假演。
一个比女生高出一个头的身材魁梧的男生居然被她一根手指浑然天成的摁倒在地,甚至没有不倒翁般左摇右晃的较量,轻飘飘地趴下去,也许心地善良的人会被感化,流里流气的与非顷刻之间收起要当面对质一番的嘴脸,傻愣愣地站着,不知所措。
多亏说倒就倒的励志拯救即将被大卸八块的自己,箫飒心虚地站起来拍拍裤腿,脸上是一反开朗活泼常态的沉着且冷静,眼神淡漠地扫过与非羞红了的脸,憋成一句,“女壮汉,你的心好狠毒啊!”之后他让他们先带恶毒的女人回去,他先和皑离进去吃饭。
以防夜长梦多啊,箫飒领着皑离到窗前领了两份饭食,皑离够不着儿童餐就帮他取下来,一起坐到离食堂大门很近的一张桌子下坐下来吃饭,一言不发。
尽管皑离会用筷子但还不是很熟练,所以他用勺子吃饭,动嘴前先把勺子含在小嘴里舔了舔,同时期打量哪些菜是挑食的自己不爱吃的,有胡萝卜有西红柿,他用沾满了黏糊糊唾液的勺子将他不爱吃的食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递到箫飒的盘子中,盯着他不尴不尬地笑。
起初狮子大开口埋头扒饭的箫飒是抬起头欣慰且欣赏地注视为自己夹菜的小孩的,后来发现其中有猫腻的时候为时已晚,让他难于启齿的痛恨的不仅是口水还有门外朝里边探头探脑的与非脸上得意洋洋的表情,很显然,皑离这会儿是和她串通一气的同谋,刚才她俯下身的时候肯定巴结了皑离。
箫飒闷声闷气地吃了这顿饭,并叮嘱督促从开始到现在捣乱的坏小孩快点把饭吃完,他又忍不住回了个头,发现满面火烧火燎笑容的她倚着门框岿然不动地打量着他,宛如门框边长出的一棵智障迎客松。
等到皑离快吃完饭,他再三回头望后边时边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食堂出入口挤了很多少男少女,无一不是对着箫飒的方位投来讥笑和看不起的势利眼。
额前的刘海湿了不少,箫飒局促地回过头坐立不安,额头不舒服,他干脆举起手像少女摸护肤品一样将汗液摸透脸颊,睁开眼就是要被自己脸蛋闪瞎的表情——怎么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蜚言的生产商?
一定有人在中间搞鬼,一定有内情,当箫飒收拾心情继续回头看时,一双从门外伸进来的看不见有连接的剪刀手晃来晃去显得很是嚣张。
那么小的手必然是应与非的,气得他咬住下唇拍了一下桌子,差点没掀翻。肯定是她将他刚才摔倒的内幕捅给了大家,太可恨了,之前她装出的自以为误伤箫飒的表情都是骗人的哄人的唬人的。
箫飒欺骗大家他是被与非的大力身手撂倒的,而当下不拆穿他谎言行为的与非却在这个时候将计就计集中轰炸,她果然是个斤斤计较的小妮子也,希望她就此收手,别再让自己因失窃案犯难。这个年纪的人说起流言蜚语来强劲有力、活力十足,让他怎么活。
皑离惊骇地看着坐对面怒发冲冠,被与非的不计其数的敌对伎俩气得口眼歪斜,而自己压根儿没强大的招架能力的箫飒,一丝被他拍桌子引起的烦躁慢条斯理地变作微笑和对青春期少年的同情,对自己未来的黑暗路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不对~年纪轻轻想什么呢,那叫对异性的服从。
看到古灵精怪的与非向自己展示成功人士的迷人笑容后,皑离对未来的想象陷入卡壳的绝境,一股脑抛掉,回了他认为足智多谋但箫飒认为老奸巨猾的与非一个孩子王的甜蜜笑脸,移向忸怩不安的箫飒。
两个不同的表情展现出两种迥然不同的情感和多面玲珑心理的思想,箫飒回了回头,看到身后嘲讽他软弱无能的影子中一个影子刚跃出去,没看清那是暗中捣鬼的与非的他以为皑离两个表情都是对他做出的,同情变成会心这没什么逻辑线,生气在声带中酝酿,发出猫喷痰式的声响。
“好好吃你的饭,小孩子家家,不学好行吗!啊!”箫飒将满腔的怒火全部撒到皑离的身上。
皑离吓了一大跳,摸着脑袋吭哧了半天,忽然一拍脑袋,灵光一闪,还是闷头用勺子吃饭吧!这还是印象中那个玉树临风、不计小人过、风流倜傥的二箫哥吗?
箫飒看着被自己制服的假冒小弟,小小的腮部在牙齿开开合合嚼米粥的时候抖抖缩缩,他不露声色地笑了笑。
如果是小孩子,不管犯了多么不可饶恕的死罪,平心而论也是可以被大众广泛原谅的吧!他进而又想,如果他是小孩子的话,那是不是偷了东西也能不归还呢,犯了错误也能以哭阻挡惩罚降临呢,是不是还会被一双手挠着毛茸茸的头发安慰呢,又或者还可以干那些在长大后不能轻松办到的傻事呢……
皑离抬起难以置信快被充血的血管弹簧弹出来的眼睛,死死地瞪着箫飒脸上不停转换的微妙表情,吃尽肚子里的食物差点和脑海里分泌的与吃不相关的消化液一同随吃惊涌上心头和喉咙……这世上的少女没有多么恐怖,最最可怕的是单相思而且眼睛色眯眯的少男……简直不要太痴心妄想。
“我们走吧!”箫飒在前,皑离跟在后面,往大门走去。
伙同与非讥笑自作自受的自己的手都散尽了,箫飒的自信明目张胆的回归到他非一般的气质上,走到门口就要一步跨出的时候,莽莽撞撞的他被突然伸出的腿绊了个重心不稳,直直撞上对面的南墙。
“你?”箫飒扎着马步单手叉腰,一手夸张地指着报仇雪恨个没完没了的与非,往脑袋里注射的气不打一处来,让他头晕脑胀。
除了佑希佑溪两兄妹他们都还在原地等待,看到此情此景的箫飒不得不逼迫自己镇定下来,要宰相肚里能撑船,人多手杂,报负与非要选在无人僻静的角落,讲她五花大绑,让她神魂颠倒永世不得超生。
于是赔上笑脸主动求和,彬彬有礼低三下四地说:“是我错了,对不起,请你宽恕,下次箫大哥会为你偷盗更多礼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