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暗处防止有人靠近的飞鸿和飞褐对视一眼,惊得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飞鸿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刀柄,飞褐则微微捂住了嘴。他们心中既激动又有些担心,激动的是王爷现在终于可以直视自己的内心,看清对邢小姐的感情;担心的是,依照王爷的性子,得知真相后,必然会大发雷霆,那些之前潜伏在小姐身边办事不力的属下,估计又得脱一层皮,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转瞬间,一阵疾风卷过,带起一片落叶。明黄色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在夜色中一闪而过,便消失在皇宫的深处。只留下空旷的宫墙下,一孤寂的身影跌坐在地,两眼无神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空旷的宫墙下,一片死寂。轩辕恒的身影孤寂地跌坐在地上,他的衣衫有些凌乱,发丝也被风吹得肆意飞舞。他两眼无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整个人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如同一只失去了羽翼的飞鸟,无助又绝望。
不远处,一抹红衣在夜色中格外醒目。飞凤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她的眼中满是心疼与不忍。她快速朝着轩辕恒走了过来。走到近前,她缓缓蹲下身子,动作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随后无声地将轩辕恒拥入怀中。
这一抱,仿佛是打开了情绪的闸门。轩辕恒所有的委屈与不甘瞬间破防,那些压抑在心底许久的痛苦如汹涌的潮水般奔涌而出。他反手抱紧飞凤,将头埋在她的肩头,闷声哽咽道:“蔓儿抛下本王走了,如今父皇也命悬一线……我……我是不是已然成了这世间无人问津的弃儿?”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
飞凤心中一阵抽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她将人抱得更紧,仿佛想要用自己的怀抱为他筑起一道抵御风雨的屏障。她微微仰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嘴巴微微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最终,她只是笨拙地安慰道:“别怕,你还有我,将来我们还有孩子。”
“你这女人,知不知羞?”轩辕恒闻言,面色瞬间一红,像是被飞凤大胆的话语狠狠烫到了。他原本悲切的脸上,竟然破涕为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羞涩,又带着几分对飞凤的宠溺。在这悲伤的时刻,飞凤的话就像一道温暖的光,穿透了他心中厚重的阴霾。
飞凤挠了挠头,满脸不解,眼神中透着单纯与疑惑:“咱们成婚了,不就有孩子了,这有什么羞的?”她的语气理所当然,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话语中的大胆。
“谁要与你成婚了?”轩辕恒见她说话依旧这般大胆无忌,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更让人面红耳赤的话,面色有些不自然地轻轻推开女子,起身离开。他的语气中虽是拒绝的话语,可嘴角却压抑不住地微微上扬,泄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情绪。
“你不与本将军成婚,难道想娶那个眉怜儿不成?”见轩辕恒走远,飞凤心急之下,提起裙摆,不顾形象地追上去追问。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人家不叫怜儿叫怜心。”轩辕恒没好气地转身纠正道,脸上带着些许无奈。
“连人家姑娘的名字都记得这么清,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意?给本将军说清楚。”说罢,飞凤一把揪起男子的耳朵,怒声质问。她的眼神中带着。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醋意,手上的力气也不自觉加大。
霎时,拱桥上便传出男子的求饶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回荡,带着几分狼狈,又带着几分别样的亲昵。原本悲伤压抑的场景,就在这一瞬间被打破,空气中似乎也多了一丝别样的温馨,驱散了弥漫许久的阴霾。
宫宴结束后,喧闹的皇宫渐渐恢复平静。轩辕璟泫回到王府,还来不及稍作休息、就寝,便等来了太子府送来的一大堆奏折。那些奏折堆积如山,几乎占据了半个桌子。
“王爷,太子殿下交代,近日朝堂事宜交由您全权处理。”飞褐恭敬地说完,悄悄抬眼瞧了瞧恒王鼻青脸肿的模样,心虚不已,赶紧低垂着头,不敢再多看一眼。心想,太没脸见人了,自家王爷前脚刚将人狠狠揍了一顿,后脚又没脸没皮地将公务一股脑儿交给对方,便火急火燎地追王妃去了,哪有半点做为未来储君该有的样子。
轩辕恒看着那堆成小山的奏折,气得咬牙切齿。可一不小心牵扯到嘴角的伤口,疼得他“嘶嘶”直吸冷气,只能捂着嘴,满脸痛苦与无奈。
见状,飞褐哪里还敢多留,赶紧脚底抹油退下,他可不想成为他们兄弟俩之间的炮灰,平白无故遭罪。
“转告你家主子,往后他若再负她,本王绝不会善罢甘休,定要将人抢回来。”身后骤然响起一道冰冷又阴鸷的声音。
飞褐的脚步猛地一滞。他缓缓转身,神色恭敬,沉声道:“是,王爷。”说罢,他飞身离去。
离去前,飞褐的目光忍不住侧目瞥了一眼恒王府。朱红色的高墙巍峨耸立,琉璃瓦在日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门口威严的石狮张牙舞爪。望着这一切,飞褐心中暗自感叹世事无常。
昔日街边那个衣衫褴褛、身形瘦小的怯懦小乞丐,被他拎在手中,吓得瑟瑟发抖,眼神里满是惊惶与无助。可谁又能想到,时光不过如白驹过隙般匆匆流转,曾经那个任人欺凌的小乞丐,竟已成长为和自家主子一样气场强大的人。如今的他,周身散发的气势磅礴而内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王者之气,竟也能与自家太子殿下不相上下。果真是天家之人,血脉中与生俱来的天赋使然,方能历经岁月的打磨,完成这般翻天覆地的惊人蜕变
邢蔓一行人抵达沧州,眨眼间,竟已一月有余。这沧州的日子,仿若一泓宁静的湖水,波澜不惊,满是惬意。
初来乍到之时,邢蔓便精心装扮成妇人模样。她并未刻意束腹,坦然地将自己怀孕的事实展露在外,对外只称夫君已经亡故。消息传到沧州官员郭怀生耳中,他不敢大意,当即派人奔赴京都,仔细打听一番。一番查探后,真相渐明:邢蔓实际上并未婚嫁,此番来沧州,怕是为了隐瞒腹中胎儿。
郭怀生并非无情之人,他心里清楚,若不是邢蔓之前通报消息,自己的女儿郭悠然,恐怕早已深陷水火,万劫不复。虽然郭悠然被救之后,仍然处于疯癫状态,但好歹,她的生命得以保全,只要人还在,就有希望。这份恩情,重如泰山。再加上之前水灾肆虐,邢蔓在那场灾难里挺身而出,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郭怀生对她礼遇有加,不仅没有戳穿她的谎言,相反,在众人面前,他总是处处维护邢蔓,甘愿成为邢蔓在沧州最强大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