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百姓听闻他们的大恩人年纪轻轻就没了丈夫,一个个心疼不已。淳朴的百姓们,每日都自发地来到邢蔓的府上,手里拎着自家养的鸡蛋、肥美的鸭子、健壮的鸡,还有新鲜的瓜果蔬菜,说是要给她补充营养。邢蔓衣食无忧,本不缺这些,但百姓们的盛情,实在难以推却,她只好一一收下。收下之后,邢蔓也没有忘记回馈这份善意,赶忙派人精心挑选各类礼物,挨家挨户送过去,以此表达自己深深的感激之情。如此一来,百姓们对她愈发喜爱,逢人便夸她心地善良、知恩图报 。
这日,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屋内。兰儿端着刚熬好的鱼汤,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那鱼汤呈乳白色,正冒着腾腾热气,鲜香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她边走边笑道:“小姐,这是福伯刚派人去运河里捞起的鲜鱼,特意给您熬了汤,您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紧跟其后的竹儿瞅见邢蔓正拿着针线,为未出世的孩子缝制小衣服,赶忙上前,强行从她手中夺下针线,嗔怪道:“小姐,小少爷的衣服有奴婢呢,您可别伤了眼睛。您现在怀着身子,可得好好休息,来,喝点鱼汤补补。”
邢蔓无奈地放下手中针线,自从有孕以来,她这几个丫头就像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将她护得严严实实。左一个小少爷,右一个小少爷,听得她忍不住小声嘟囔:“她们怎么就笃定是个小少爷呢?万一是个乖巧可爱的小小姐呢?”
“刚刚府上可发生了一件趣事,你们想不想听?”突然,兰儿眼神狡黠,看了自家小姐一眼,神秘兮兮地问道。不等众人回答,她便自顾自地说起来:“张大娘刚来过府上,说旺街处福禄银坊的老板想替自家小儿子上府提亲。”
“向谁提亲?”竹儿满脸疑惑,不解地问道。
“你猜猜?”兰儿故意卖关子,脑袋俏皮地一歪,脸上带着一抹神秘的微笑,反问道。
“难道是咱们的兰儿妹妹?”一直待在房梁上的紫瑾,咻”的一声,轻盈地跳了下来,落地无声,满脸兴奋地看着兰儿,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兰儿被吓得一哆嗦,拍了拍胸脯,朝对方翻了一个白眼,娇嗔道:“好好的凳子不用,偏偏喜欢做那梁上君子,天天睡在房梁上,看来咱们千面郎君以后得独守空床喽。兰儿这话一出口,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紫瑾被逗得双颊绯红,佯装生气,双手叉腰道:“别废话,你到底说不说?”说着,还作势要伸出手去挠兰儿的痒痒。
“好了,我说,我说!”兰儿赶忙求饶,她整理了下情绪,随后看向自家小姐,眼中满是戏谑,模仿银楼老板的口吻,绘声绘色地说道:“自从沧州水患见过小姐一面,老朽小儿自此茶不思,饭不想,非邢小姐不娶。若是小姐不介意,老朽愿替小儿备上丰厚的聘礼迎娶小姐,风风光光地迎娶小姐入门。至于小姐腹中的孩子,您大可放心,我们全家定会将其视如己出,真诚相待,往后就当做自家亲孙儿一般疼爱,绝不让他受半点委屈。”说罢,兰儿还煞有介事地抬起右手,在空中虚虚地捋了捋,仿佛自己真的有一把长长的胡须,那滑稽的模样,再次逗得众人捧腹大笑,眼泪都快笑出来
邢蔓听到这话,面色一怔,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提亲消息惊到了,随后有些哭笑不得。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紫瑾惊得瞪大眼睛,心中腹诽:“好家伙,这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连皇孙也敢认。”她悄悄瞥了一眼京城方向,心中不禁为那福禄银坊老板的莽撞捏了一把汗。
兰儿兴致勃勃,脸上洋溢着藏不住的兴奋劲儿,意犹未尽地瞧着自家小姐。她瞧到邢蔓抬手揉了揉肩膀,便下意识地快步走到她身后,伸出双手,轻轻替邢蔓按摩起那有些酸胀的肩膀, 一边按摩,兰儿一边嘴角上扬,脸上带着一抹促狭的笑容,眼中闪烁着调皮的光芒,揶揄道:“小姐,您是没瞧见,我听张大娘说,那家小公子可是面冠如玉,站在那儿,就跟画里走出来的人似的。而且呐,他家福禄银坊在这沧州城可是数一数二的,那银子,怕是几辈子都花不完。依我看呐,小姐您不如就从了吧!”说罢,她弯下腰,还不忘轻轻推了推自家小姐一把,那动作里满是亲昵与调侃。
邢蔓被自家丫头这般取笑,面色微微一红,她微微转身,佯装恼怒,柳眉轻蹙,眼波流转间却藏不住那一抹促狭的笑意,随即反击道:“我家兰儿长得如花似玉,再加上这伶牙俐齿的本事,不如你替本小姐嫁了吧!凭你的才情与容貌,定能将那小公子迷得晕头转向。”说罢,伸手轻轻点了点兰儿的额头,眼中满是宠溺的笑意。
几个丫头沉浸在这欢乐的氛围中,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家小姐这句看似玩笑的话,竟像是命运埋下的伏笔。她们不知道,在未来的日子里,世事变幻,自家小姐竟然一语成谶,兰儿真的替她嫁了。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了 。
见见众人开始打趣自己,兰儿连忙转移话题道: “小姐,听闻那乔墨被关在河对面一个庄子上。来沧州一个多月,还未好好游玩,不如明日咱们去划舟,顺便去落井下石一番如何?”那语气中带着几分俏皮,又有一丝小小的恶作剧的意味。
“你这丫头,怎生得这般坏”邢蔓瞪了她一眼,语气中却并未有半分责备,反倒带着几分纵容。
次日一早,天边才泛起鱼肚白,几个丫头便早早起床,开始忙碌起来。福伯千叮万嘱要她们好好照顾着邢蔓,那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关切。最后还是不放心,他也跟着去了。
沧州城在大半年的灾后重建后,已经恢复了昔日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