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一趟宋府,刘清荷是把想说的都说了,可结果如何,见陈氏此时欢喜的样子便知道了。
无法拒婚不说,竟还定好了迎亲的日子,刘清荷回来后便是一言不发地就把自己关在了屋里。
“夫人,姑娘这是…”不说半夏,就是刘妈也有些担心刘清荷的倔脾气。
“难得大善人知道她当了大夫却无任何不满,还道是为二公子求娶,大善人这样的人物能做到这一点,我们清荷若能嫁入他家,实是大幸。”
刘妈对陈氏所言是连连赞同的,心道毕竟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姑娘,脾气虽犟,但并不是不懂礼数,让她多独自想想,兴许就想通了。
屋外的人各自散去后,此时在屋里的刘清荷已是坐在了床榻,虽是婚期已定,但她看起来仍算从容,想着此时着急也无济于事,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她该如何选择。
继续坚持拒婚还是答应这门亲事?
原先拒婚的理由,刘清荷以为很简单,不知根知底,双方也无情谊可言便结婚,这是作为现代人的刘清荷所不能接受的。其次便是自己这大夫的职业了,这个时代不接受女子抛头露面,更不接受女子为大夫,所以凭着这两点刘清荷才想着她若是拒绝这门亲事,宋府该是高兴才是。
可怪就怪在,作为宋府的当家人宋尹竟是对她去做大夫持接受和褒奖的态度,而且那二公子宋辞让她也很诧异,他自己没拒绝,竟也来说服她答应这门亲事,那他口中所说的权宜之计到底是什么?她能信他么?
不过今日那宋尹也说过,这宋辞自小身体便弱,可凭着刘清荷这几次与宋辞的接触,也并不觉对方的身体有多差,因着一个人的气息是骗不了人的,而宋辞的气息平和,虽偶有咳嗽,可气息仍与常人无异,若是有机会为他把脉,兴许就能知道了...
哎呀,刘清荷立即摇头,想着自己怎么竟是想到这里去了?不过这宋辞的权宜之计确实‘诱人’。既是权宜,那也就代表他也只是无奈之下应下这门亲事,所以若她真的嫁给他,也就不必再对这夫妻之间的义务过于担心了,毕竟是表面的功夫,偶尔表现一下也无妨,是假的她又有何惧怕的。
还有一点,若真是答应这门亲事,那她便不用再被陈氏催婚,而且连宋府这个夫家都没有阻止她去做大夫,那作为母亲的陈氏也就更没有理由阻止她了!
既然有这些好处,刘清荷轻轻地勾唇一笑,是的,她已决定答应这门亲事了!
刘清荷的心思流转,宋辞是不知,只是他的婚事,却早已传到了另一位上位者的耳旁。
宁王李璟一见到宋辞来了,便饶有兴致地打量来人。
“殿下如此看臣,可是臣脸上有异物?”宋辞做过李璟的伴读,两人关系亦君亦臣,所以在言语上恭敬之余也少了些拘谨。
“你的喜酒,本王总算等到了。”坐在凉亭内举杯畅饮的李璟朗声笑道。
原来是这个,宋辞但笑不语。
“怎么,看你这样子可是对这亲事不满?本王听说你这位佳人可是故人之女。”
宋辞表情未见丝毫变化,他并不担心李璟知道刘清荷就是原太医院院判刘时平的女儿。因着此案是由废太子李钦所督办,既是废太子,那这案件若是有疑点,李璟定会把握机会上奏殿前,圣上对废太子不满,自然李璟更要在此时表现他的能力。
“殿下既已知,便不要再取笑臣了。”宋辞踏着夜色而来,他见李璟是因边关战事有最新消息,而他以为自己这门亲事也不过小事,也就不想再与李璟提及。
“这本是喜事,只是你这一娶妇,可是让众多佳人伤心落泪了,便是本王那十三妹…”
“公主殿下乃千金之躯,于臣也是如兄长般孺慕,事关公主殿下清誉,殿下还需慎言。”虽然十三公主李昭阳因逃婚出宫数日,后被睿王李珏带回的消息一直都被封锁,但作为朝中近臣的宋辞自也有渠道听得消息,更何况李璟之后还有意无意的将此事透露给他,似要看他作何反应,介于这昭阳公主与宁王李璟的关系,所以宋辞在回应时仍有所顾忌。
“罢了罢了,宋仲文,本王有时看你也实在无趣的紧…”李璟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宋辞后,便屏退了身边的美人。
“说吧。”宋辞文韬武略,李璟自是十分看重,此时再无旁人,他也不再是玩味的姿态,只恢复上位者的威严。
“凉州一战后,靖王怕是又要封赏了。”太子之位一空,众皇子便多有动作。其中宁王李璟在朝中素有贤名,而靖王李琰则是领兵有功,两人出身相当,一个是贵妃所出,一个是宠妃之子,所以他们均有实力,皆是太子之位的有力竞争者。而宋辞因着已是李璟的阵营,自是处处为其谋略。
李璟仍是脸色温和,他知道李琰身有战功,但此人就是一莽夫,若不是身边有贤臣相帮,凭他那粗暴无脑的性子,怕是早就闯祸了,不过话说闯祸又如何,只要她那妖艳的母妃在父皇枕边一吹,这所有祸事又该烟消云散了。
他笑道,“你是说,他这次是要那个位置了?”那个位置当然就是指的太子之位。
“仲文以为…父皇会允吗?”李璟轻抿了一口酒。
宋辞接连为圣上办了几个大案,圣上将他的才能看在眼里,所以此时宋辞也算是当朝红人了,而李璟有所问,便是认为宋辞应该是知道些上面的意思。
“殿下,臣以为那个位置就算是此时坐上去,怕也是不稳啊。”宋辞没说靖王李琰是否能如愿,只是说这个位置此时怕是不好坐。
李璟自酒盏抬眸,轻笑道,“仲文何以见得?”
“殿下定知晓废太子钦平日为人如何,既是这般的人,为何会在千秋宴上,就在自己的府邸被搜出龙袍?”
“你是说…他是被人陷害?”李璟转动着酒盏,似在思考。
“废太子钦一倒,皇后一族及近臣便失了元气…殿下以为此时,何人最得益?”
李璟眼神一凌,嘴一抿,瞬间起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