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妈妈,你的山楂是在哪买的,夺钱一斤买的?”
“就在文化宫那个路口的地摊上,一毛钱三斤。”
“那水妞妈妈,你的山楂又是在哪买的,夺钱一斤?”
“在农贸市场,六分钱一斤。”
几位负责当裁判的家长听完,顿时都跟着哄了一声。
这问题还不明显吗?
山楂无论在哪个季节,都要比市面上的常见水果稍微贵一些。
人家六分它三分,还是个到处流窜的地摊货,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山楂有问题。
听大家这么说,叶宝珠回忆了一下,好像她买的山楂确实不如江澜买的好。
可即便如此,她也坚决不能承认。
“不可能,我当时是先尝后买的,一点都不苦。”
几个家长见她揣着明白装糊涂,顾及情面,倒是也没揭穿她。
“那糖呢?你又是怎么放的?”
“我拿秤秤的呀!六斤山楂配六两糖,这不是你教我的?”
江澜不过好心问一句,叶宝珠就跟要吃人似的。
她无奈地笑了笑,“你就不能多放些糖?十比一是最低配比,酸味会相当的明显,你又买的是次品山楂,就那么点糖连酸味都遮不住,就更别提苦味了。”
还有一件事,叶宝珠没说。
她用来熬罐头的白糖都是几年前的,昨晚从柜子里掏出来的时候,连她都吓了一跳。
原本细砂如雪一般的白砂糖,现在早就结成了大疙瘩,硬得像个石头块,她拿锁头砸了半天都没砸开。
最后只好整个扔进锅里,硬是给用热水给熬开的。
不用说,这肯定也会影响罐头的口感啊。
叶宝珠怕遭人数落,对此连提都不敢提,但却依然想让江澜来背锅,这样她在婆婆和小姑子的面前,才能抬得起头来。
“江澜,你就是马后炮!我不管,你得赔偿我!”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该告诉你的,我已经说了,我又没有义务要手把手地教你,尤其你还是这个态度。”
她说完以后又和几位家长打了个招呼,然后便走向滑梯,带着水妞回家去了。
叶宝珠咽不下这口气,还想再跟几位家长抱怨抱怨,可是一回头,哪还有人了?
都散了!
气得她叉着腰地大骂,“一群目光短浅的势利眼!”
晚上七点左右,大姐江渝带着做好的衣服上门了。
江澜先是给她沏了杯茶,又强制地欣赏了一遍水妞的舞蹈。
等小家伙玩闹够了,跑回卧室去看小人书,她们姐俩这才腾出空来说起今天来的目的。
“二澜,我照着你说,把这几件衣服的腰身都收了收,果然要比直筒下来的看着有型,你说先前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姐,时代是慢慢发展的,各行各业也都是在摸索当中前进,好在你现在已经知道了,再加上这么一双巧手,依我看,手工费三块钱都是要少了。”
天气太热,江渝又骑了很远的自行车,嗓子早就渴冒烟了。
江澜看见她把茶水当酒似的一口闷了,便提着暖壶又给她续了一杯,还把镇在冰箱里的山楂罐头,盛了一碗给她吃。
“真好吃,我老想这口了,你都多少年没做过了。”
“好吃你就多吃,等下吃不了再兜着走。”
这是一句玩笑话,但江渝却明白,这是二妹要让她连吃带拿。
“那可不行,你这一看就是给水妞做的,我这当大姨的,怎么能从孩子的嘴里抢东西吃呢,那也太没正溜了。”
“我做了很多呢,除了你的,还有咱妈的,本来我还想明天中午给你送家里去,你既然来了就正好带走,也省得我跑这一趟了。”
说话期间,江澜从厨房里抱出来一个箱子,那里面的十瓶罐头是她提前就已经装好的。
这倒是把江渝给弄得不好意思了。
“二澜,我还是不拿了吧。虽说自己做的比外边买的便宜,但这一大箱子也得不少钱呢。你和妹夫才刚结婚,置办家,养孩子,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不能总是这么大手笔地贴补娘家人。”
江澜折腾得有点出汗了。
她深呼一口气,又坐回到刚才的位置。
“大姐,几瓶罐头而已,谈不上贴补,那总不能说因为我嫁了人,就要和娘家彻底地断绝往来吧?再说我自己也上班,也有工资啊,而且这些东西黄景行都知道,他没有意见的。”
听二妹这么说,江渝变得很犹豫。
如果接吧,有点显得她这个当大姐的贼不走空,头一次登妹妹的家门就顺走这么多东西。
可如果不接吧,又会显得姐妹之间太过于生疏。
这时,江澜突然又想起什么,跑去卧室拿出来几张图纸。
“对了大姐,这是我闲着没事的时候画的,都是比较流行的衣服款式,这还有一个七分裤和八分裤的。画得不好,你知道是那么个意思就行。”
“哎呀,这个样子可真好看,我说二澜,你这都是打哪看来的,这也太新潮了。不过,你把它们给我的意思是?”
江澜又给端来两样水果,“我的意思是夏天刚到,你可以自己先照这个样子做一身穿着,就当是打个版,如果有人喜欢,你不就可以接活了吗?”
“这……”江渝很是难为情,“二澜,你有这么好的样子,你自己留着做呗,一件三块,十件就是三十……”
江澜看她吃罐头吃得香,自己也跟着吃了一口,顿时只觉得从嘴巴一直到胃里,全是冰冰凉的,舒服极了。
“我的手艺不如你好,再说我也不喜欢干裁缝,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我给你你就做呗。”
这不等于是白给她送钱么?
江渝更不好意思了,“可是……”
“哎呀,”江澜知道她要说什么,立马打断她,“你是不是上了岁数了,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接着,姐妹俩又聊了点别的。
聊天的内容左不过都是围绕着娘家,以及她俩各自的小家庭。
眼看着天快黑了,江渝住得又远,江澜也没有再虚留她,还特意帮她把箱子搬到楼下,用细麻绳在后座上固定好。
江渝本身是家庭观念比较重的人。
在推起自行车临走前,她还不忘了嘱咐一句,“二澜,姐知道妹夫对你好,但你也不能把这当成天经地义,也要学着好好对他,还有他的家人,这样才是长久之道。”
江澜明白她的心意,一边点头一边挥手,嘴里还念叨着让她一路小心骑车。
上楼以后,她正在门口换鞋。
水妞捏着一个信封,蹬蹬蹬地跑到了她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