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贵发现他藏床底下的钱没有被贼偷走。
李富贵闲来没事把三个瓦罐抱出来数了数,竟然正好满三两银子。
李富贵高兴到不行,立马偷偷地带着银子去镇上布庄,把那匹流光锦买了下来。
掌柜人很好,给李富贵优惠,少收了十几个铜板。
李富贵把流光锦包好放竹篓里,又在回去的路上,用身上仅剩的十几个铜板给媳妇买了盒定胜糕,一支新毛笔。
买完这些还能剩下五个铜板,李富贵纠结了半天,最后给自己买了双新布鞋。
路过卖珠花的摊贩,李富贵停下来看了一眼,觉得那珠花还挺好看。
于是,他想了想,又折返回去,把自个的布鞋退了,用那五个铜板买了支里头最漂亮的海棠花珠花。
李富贵喊老板给他用红布包起来,包好看些,他得送人的。
老板手特巧,没一会就把珠花包了起来,包得很漂亮,上头红系了个丝带,姑娘家应该会很喜欢。
李富贵满意地把珠花揣怀里,朝着返程的方向而去。
李富贵倒不是回坨坨村,他往隔壁莲花村去了。
莲花村比坨坨村大些,李富贵走了好一会才到巧儿裁缝铺,到的时候,一个扎着侧麻花的清秀姑娘正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铺子门口绣花。
李富贵老远就嘴甜地冲那姑娘喊了声,“巧儿姐!”
清秀姑娘闻声抬头,瞧见是李富贵,一下子笑了,“富贵来啦?”
李富贵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巧儿身边,蹲在旁边看巧儿绣花。
巧儿手可巧了,青葱般的手捏着针这么一穿一扎,没一会就绣出一朵栩栩如生的花来。
李富贵看得眼睛都直了,他寻思,就这几根线,绕来绕去的,怎么就变成一朵花了?
正当李富贵脑袋里头在飞速运转着的时候,巧儿剪掉线头,放下剪子,用剪子把手很轻地敲了敲李富贵的脑门,“小富贵,今天找我做什么呀?”
谁不知道李富贵自从有了媳妇以后就收心了?
原本天天往外跑,跟只野猫似得,现如今到点就往家跑,生怕媳妇不见了。
如果不是有事,李富贵会舍得丢下家里头的美娇妻来找她?
李富贵伸手摸了摸脑门,这才想起来他今天来的目的,笑了笑,然后从怀里把那个包的好看的红布拿了出来,递给了巧儿,“巧儿姐,新婚礼物。”
巧儿接过那红布包,嘟囔了句“包的还挺好看”。
等她拆开红布一看,里头是支海棠花珠花,珠花晶莹剔透,珠光宝气,很是漂亮。
巧儿眨了眨眼,一双漂亮的杏眼秋水盈盈,但她还算清醒,一下子就回过神来了,“我还没成亲呢。”
“提前送嘛。”
“少来,你肯定有事求我。”
“嘿嘿,瞒不过巧儿姐。”
李富贵笑嘻嘻地老实道,“我想给我媳妇做身衣裳。”
说着,李富贵还把那匹流光锦抱出来给巧儿看。
巧儿一看这料子,眼睛都亮了,她是绣娘,自然看得出来这匹布料价格不菲,一边摸布料,一边惊讶地问,“哎呀,李富贵,你发财啦?”
“这个料子,可不便宜,你真要把这布做成衣裳?”
李富贵点了点头,特自豪地道,“我媳妇值得。”
巧儿听的笑了笑,“行行行,我帮你做,不过这料子我还是头一回碰,我得慢慢琢磨怎么做,工期可得长些。”
李富贵寻思时间多的是呢,便点了点头,“没问题,巧儿姐慢慢来。”
巧儿让李富贵回家去量量他媳妇尺寸,记纸上回头带过来。
李富贵点了点头,然后不打扰巧儿忙活,回坨坨村去了。
回小矮坡路上,李富贵顺手摘了点煤球爱吃的狗尾巴草,挑去黄叶,拍干净泥土放竹篓里头,哼着曲子继续往前走。
经过张婆婆家的时候,李富贵放慢了脚步,探头往院子里瞧。
没多久,张婆婆迈着蹒跚的步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看见张婆婆今天还活着,李富贵松了一口气。
凡人寿命似乎都不长。
虽然李富贵对生死离别看的很开,但他觉得张婆婆是好人,好人就得多活久一点。
张婆婆也看到了李富贵,她一看见李富贵就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乐呵呵地道。
“富贵啊!”
“你跟你媳妇和好没有呀?”
李富贵一听茫然地歪了歪头,心想,他跟媳妇什么时候吵架啦?
张婆婆絮絮叨叨地继续道,“他前几日不是跑我这找你了吗?”
李富贵眨了眨眼,心想,该不会是他跟大黄在后山玩到太阳下山的那天吧?
张婆婆越说越起劲,“你别看我年纪大了,但我眼神好着呢,我一看就知道,你俩吵架了。”
“你媳妇可着急了呢,从何叔那又找到我这,就差找到林夫子那去了。”
“他还跟我打听了怎么做粽子,虽然他没说,但我看得出来,他是打算做粽子给你吃,哄哄你。”
李富贵越听心里越美滋滋的。
原来那一天,媳妇以为他生气了,还特意跑出来找他了啊!
李富贵心里那叫一个美啊!就跟吃了蜜一样,嘴角都快要翘到耳后根死活下不去了。
看吧!
他就知道他媳妇其实也喜欢他!
他和他媳妇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张婆婆说完又夸了李富贵一句,“富贵,你好福气,找了个好媳妇咧,长得好看又贤惠。”
李富贵非常赞同地点头,差点要把脑袋都点折了。
他也觉得他可有福气了。
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但李富贵也不知道他祖坟有没有冒青烟,因为他没有祖坟。
李富贵给张婆婆留了一半的糕点,临走前,张婆婆又颤颤巍巍从屋子里抱出来一坛酒,说是她亲自泡的梅子酒,让李富贵带回去跟媳妇尝尝。
李富贵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了,抱着那一坛子梅子酒离开。
路上,李富贵偷偷地揭开酒封闻了闻,浓郁的果香混着些许的酒香溢了出来,馋得他直流口水。
但他觉得,好东西得跟媳妇一块分享。
所以李富贵又把酒封重新封了回去,回家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李富贵总觉得归心似箭,他想快快见到他媳妇,然后抱抱他媳妇。
回到木屋,李富贵推开院子门,沈玉棠没在院子,厨房那烟囱冒着烟。
李富贵放下东西就迫不及待地跑去厨房。
厨房里,沈玉棠正卷着衣袖站在灶台前做饭。
李富贵一看见沈玉棠,二话不说,立马冲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张开双手熊抱住了沈玉棠。
沈玉棠似乎没反应过来,正好被李富贵牢牢抱住。
李富贵还有点小得意,用额头轻轻蹭了蹭沈玉棠的肩头。
沈玉棠身上有好闻的气味,李富贵很喜欢。
沈玉棠终于反应过来,张了张薄唇,似乎想要说什么,这时候,李富贵忽然对他道,“媳妇,我好喜欢你啊。”
那即将出口的话就这样停在了嘴边。
沈玉棠沉默了半天,这才语气淡然地应了句,“嗯,我知道。”
他们就这样抱了一会,李富贵舍不得松手,沈玉棠也没推开李富贵,直到李富贵闻到了一股有些奇怪的味道,忍不住翕动鼻头好奇地问沈玉棠。
“媳妇,什么味啊?”
沈玉棠挺淡定的,轻飘飘道,“大概是锅里炖的豆腐糊了。”
李富贵,“……”
豆腐真糊了。
家里只剩下白萝卜。
李富贵看了一眼白萝卜,突然觉得自己不饿了,于是,他把张婆婆送的梅子酒抱了出来,打算跟沈玉棠喝两杯。
沈玉棠今天心情还不错,难得没拒绝李富贵,皎洁月色下,与李富贵在院子里坐下了。
李富贵先给沈玉棠倒了杯,又往自己杯子里倒满。
倒出来以后果香和酒香反而更浓了。
李富贵没怎么喝过酒,第一口不敢喝太大口,就伸了舌头往酒里舔了一口。
舌尖沾了点酒卷进嘴里,感觉酸酸甜甜的,李富贵眼睛一亮,这才大起胆子继续大口喝。
对面的沈玉棠瞧着李富贵都觉得好笑。
这个李富贵,怎么喝个酒跟小猫喝水一样?
他抿了一口梅子酒,竟意外觉得这酒香醇甘甜,回味很是悠久,想必酒劲也大。
于是,沈玉棠放下杯子,提醒对面正把梅子酒当成甜果浆喝的李富贵,“少喝些。”
“当心醉。”
李富贵贪甜,喝得上头,乐呵呵地,“媳妇,这酒就跟甜果浆一样,我怎么会喝醉呢?”
一盏茶后,信誓旦旦说着不会醉的李富贵已经醉成一滩烂泥,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沈玉棠,“……”
没法子,沈玉棠只能起身走过去弯身扶李富贵。
但李富贵喝太醉了,扶不起来,沈玉棠想了想,干脆抱起了李富贵。
沈玉棠没怎么抱过人,所以就挑了个抱小孩的姿势,跟李富贵面对面,让李富贵的腿架在他腰间,脑袋靠他肩膀上,再双手托着李富贵的臀部,起身往屋子里走。
走着走着,李富贵突然醒了,他红着脸迷迷糊糊地低头一看,嗬,他竟然悬空浮起来了,立马激动地窜直了身子。
“我会飞啦!”
李富贵一动,沈玉棠就有些抱不稳了,生怕李富贵从他身上翻下去,沈玉棠只好拍了拍李富贵屁股,板起脸警告道。
“别乱动。”
“你不会飞,再动就摔下去了。”
“脸着地的那种。”
谁知道这个恐吓对李富贵根本没用,他依旧乐呵呵地傻笑,“脸着地会变成饼吗?好耶,这样我就是猫饼了!”
沈玉棠听不懂李富贵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全当李富贵是在发酒疯,然后换了个策略。
他淡淡道,“你再乱动,我就不要你了。”
果不其然,李富贵一听沈玉棠不要他,立马老实了,双手死死地搂着沈玉棠脖子不敢松手。
李富贵嘴里还委屈地嘟囔,“媳妇,我不动。”
“你别不要我……”
沈玉棠什么都没说,只是嘴角弧度很浅很浅地往上扬了扬。
进了屋,沈玉棠抱着李富贵走到床边,他让李富贵松手,谁知李富贵满脑子就沈玉棠的那一句“再乱动,就不要他了”,犟着死活不愿意松手。
沈玉棠面无表情地站了一会,什么都没说,直接抱着李富贵躺下了。
反正结果是一样的。
李富贵大概是喝醉了,身上烫得慌,而沈玉棠天生体寒,体温比寻常人还要低,摸起来冰冰凉凉的,很舒服,所以李富贵就不由自主地总往沈玉棠身上靠。
这倒也不是第一回了,沈玉棠习惯被李富贵当成竹夫人了,便随了李富贵去了。
谁知这一次,李富贵搂着他脖子蹭了半天,突然抬起头跟沈玉棠道,“媳妇,你好香。”
“我可不可以tian tian你?”
闻言,沈玉棠一怔,脑袋都有些空白。
李富贵见沈玉棠不说话,还以为沈玉棠是怕他咬他呢,于是,他睁着一双大而圆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沈玉棠,撒着娇保证道,“我就tian一tian,不张嘴咬。”
他真的很馋鱼,馋得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吃不着鱼,啃两口也行啊!
沈玉棠脑子乱糟糟的,像是在混战。
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但李富贵那眼神,又让他半天都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鬼使神差,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点了点头。
得到允许,李富贵立马高兴地笑了出来,脸红扑扑的,眼睛水雾雾的。
李富贵说的tian一tian,还真只是tian,而且只tian脖子。
纵是定力极好的沈玉棠都被李富贵啃得不耐烦了。
嗦鱼脖子也不是这个嗦法啊!
沈玉棠黑着脸捧起李富贵的脸,没好气道,“换个地方。”
李富贵正啃得起劲呢,突然被捧起脸来,还有点迷糊,听见媳妇的声音,慢半拍地往沈玉棠那雪白修长的脖子望去。
一看,那原本白白嫩嫩的皮肤此时左一块红,右一块红的,都快变成石斑鱼了。
对哦,不能光啃一个地,都红了。
那换个地啃吧!
李富贵摇摇晃晃地抬头,用失焦的眼睛打量着沈玉棠。
心想
换什么地方啃好呢?
李富贵脑子很慢地转啊转。
目光落在沈玉棠那形状很好看,颜色很红润,看起来嫩得像豆腐的嘴唇上。
李富贵咧嘴笑了笑。
这地好啊!
鱼头可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