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已经杀了两个凋零,你现在是正式的凋零了,你收手吧!
忧心忡忡的不安拢着手朝他大喊大叫,奈何现场的喧哗声雷霆万钧,不是她个弱女子的嗓音能匹敌的,更何况即使他有顺风耳听见了,也不知道她是在呼唤谁。
箫飒的第一灵魂看不惯老二的嚣张,他向第二灵魂冲过去,两个灵魂抱团打架,第二灵魂的优势强大,三两下就把老大甩开,每次老大冲过去都只是把他抱住,暂时止住他的粗暴行径,然后就没有力气做其他的事情了。
不少人看两个长相大同小异的灵魂互殴看呆了,箫飒的实体屹然不动。
明折岸将把脸上和手上血液抹干净的手绢扔到地上,她眼皮底下绝不允许发生这样改判株连九族的恶性事件,她向来是个残酷的人,不爱两全其美,只喜欢悦人悦己,并未达成这个成就不择手段,向来没有摆在面前的难题,是她的美貌聪慧解不开的。
第一灵魂和第二灵魂再次火拼,明折岸及时把握好时机,双腿轻盈地蹬地,披着一身棕色的软铠甲,飞在空中有如腾云驾雾的飒爽英姿。
明折岸的落顶准确定在两个魂中间,等他们有所发觉的时候,她离他们不过五六米的距离,她用眼神告诉第一灵魂死死抱住第二灵魂,第一灵魂是她忠心不二的手下,自然领命。
第一灵魂缠住绝不妥协的第二灵魂,他们的紧密不亚于被粘在一块的黏纸板,密不可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明折岸逼近他们时,右腿处忽然长出另外一条纤细的小腿轮廓,大腿的线条时隐时现,她将小腿往后一推,像蹴鞠运动员踢球前是聚力,将惯性带来的力量荟聚至足尖,为了协调这个霸道的射门动作,她在空中扭动全身,每个动作都像男人那样硬朗。
不安的瞳孔一瞬间增大几圈,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她心目中对明折岸的热爱,她知道那第三只笔直瘦实的腿是明折岸的灵魂,她认为不必把全身的灵魂抖出来,断定用简简单单的一只腿就能把他降伏,有第三条腿,她也不像一个大怪物,强健而有力的第三条腿,像挂在她身上的装饰物,让她气度不凡、器宇轩昂。
第二灵魂扭过头去,正巧看到明折岸飞过来一只腿,如果不是她暗度陈仓偷袭而是正面较量的话,他天生的魂不可能会输给后天催生的魂,然而现在说这一切都晚了点,他最后的惊叫犹如一头刚从悬崖峭壁的空口往外展翅高飞的雄鹰,鹰击长空的翅膀迎风猎猎捕风。
有力的小腿击中第二灵魂的背部时,体内的气体待不住,他迫不得已张开了嘴巴,吐出因她猛烈撞击而不得不提吐出来的一口气。
扩大的眼神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呆呆地扭回头看着弱不禁风的实体,眼珠突然结成了冰球,即使畏惧她的阴险而有点退缩,也比不过他引以为傲的邪性,仿佛无数的靴子聚拢在他脸上,窸窸窣窣地走动。
不安意外地看见,承受了她灵魂之脚进攻的第二灵魂和第一灵魂眨眼间被透明的冰封住,这大概是一招凋零术,她想起以前父亲给他讲过的人间耸人听闻的咄咄怪事,他说人间的得道高手通常会佛山无影脚,腿法快得你看不着他的腿在运动。
她认为明折岸这脚踢得比佛山无影脚还牛逼,比足球运动员铲球然后带球过人,然后直接绕过守门员命中球门等一系列连贯起来的动作还敏捷漂亮。
被冰冻的灵魂鲜肉回到了箫飒的尸体上,灵魂和灵魂比斗,必须用灵魂的招术才可行,因而回到肉体上的灵魂外的冰块就自动解除了。
明折岸害怕事情有变,以免灵魂再度出来,又动了动手指,掌心中冲出细腻的白雪,眨眼的功夫,就把他变成了一件冰雕中出类拔萃的艺术品。
见识过明折岸厉害的人,向来知道她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她这一踢,若是踢的是人,那么这个人恐怕难逃死亡的厄运,她处理事情的原则一概秉持干净利落二词,拖泥带水的人,是她今生最想杀光的人种。
人们叹为观止,终于得以止住脚步花时间休顿,休息不久,他们说了句此地不宜久留,又都四处散开,走出这个是非之地,今天发生的怪事,够他们跟家人朋友吹捧十天半个月的了,但无辜去世的死人活不了了。
入迷的不安也从明折岸的射球门的帅气中抽脱,这时明折岸从她眼前走过,看都没看他一眼,倒是身后惊魂未定魂不附体的展勉走过来,用手指戳了戳桌面的泥塑。
不安差点被自己捉襟见肘的愚蠢弄哭,赶紧站起身搬起箫飒的人头泥塑,留恋的眼神扫了又扫,她像是想清洁他脸上的血迹,又用手抚摸了他的额头和毛毛糙糙的头发,然后用力往地上一摔,不幸砸中自己的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养了一辈子的鹰,最终难免被鹰啄瞎自己的眼睛。
泥塑破碎时清澈的响声,惊扰到了明折岸的前进,她回过头看到不安半弓着腰,抱着脚蹦蹦跳跳嗷呜大叫,看到从泥塑里跑出来的两个白点,飞进被冰冻的箫飒体内,摇了摇头就走了,只是在原地留下一朵嘲笑的花,逗留了短短三秒,花无影无踪。
不安蹲在地上捧着泥塑的碎片时,明折岸又睥睨过来一波,仿佛已洞悉她的内心。
她仰望着她意味深长的笑,感到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压迫,正从四面八方疾风迅雷般蹑脚传来。
这种半天都捉摸不透的复杂情感,像匕首一刀一刀切开她的脸部肌肉,刺痛的同时,伴随更多的是无声无息的哀悼,不为任何人,只为自我。
孟婆自然不知道不安在搞什么幺蛾子,她的想法和花招,她从来就想不透,她又没办法放出火来吸引飞蛾自取灭亡,拍了拍手向天空,召唤出随时可用的传送门阵法,人被吸到空中连带阵法一同云开雾散。
鸟儿喳已经征集了许多末影人来清理现场,他说风水不好,最近几年流年不利,从青山浴那次平民与富贾争得头破血流之后,阎罗王的管辖地就没太平过几次,每次都狼狈收尾。
可阎罗王呢不理不睬的,只是定夺制度,其他一概不参与,像他这么不爱抛头露面的大人物,可还真是少见呢!
五个凋零集结完毕,两个女凋零跟在明折岸的身后,另两个男性凋零扛着被冻成冰块的箫飒,尾随她们同去。
不安想到几个时辰之前他们还在东岸有说有笑,来到诺亚广场交谈后分道扬镳,后来他中元聚敛,第一个灵魂出来,随之第二个灵魂莫名其妙的横空出世。
这一切转变得太快,时间又漫长得如同过去了几年,也许就像是一只蜗牛吧,明明努力行走在不平坦的路面,才走过那么短的路却要浪费那么多的光阴。
不安抬起头,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她半边脸,白里透红的嘴唇嗫嚅,她不想说什么,但双唇上了蜂鸣器,神情的管理已经失控,恰似可塑性的玩具,一阵催泪弹似的风扑面而来,迎风流泪。
温暖的誓言,袒露在阳光下,就不会被冻伤。我不会让你受伤。冰冷的誓言,冰封在雪地中,就不会被融化。我不会让你升华。 阳光背负月亮,在昼夜中砥砺前行。
新一年新的秋季已经来临,像是挨着夏天的尾巴,在夏天全力的伪装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到来了,季节的集结与更迭本就像朝阳旭日与落日熔金的此长彼消,不可逆转。
秋天到了,西南两岸稻田却一无所获,几个月以前的那场大雨把庄稼淹死了,许多农民坐在家门口,颓丧着望着黄昏下的天空,恍恍惚惚看到天国有人朝他们招手,亦或是疯人院的大门已向他们敞开。
人们的生活回归正轨,安定的情势一如往常,几个月前的那场风波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像把小岛和船岛同时扔进了油锅里,煎炒烹炸,直到烧焦了,这件事就平息了。
枫树下,不变的依然是那个星目剑眉的青年,近日来,他喜爱来到这棵植于山坡上的枫树下吹吹凉爽的秋风,眼神中的喜怒哀乐组合成一个浩瀚的宇宙,在永恒的纪元中谱写着铿锵的动荡。
若是胸臆间泛滥的酸胀,让人想大哭一场,还得借由干燥的秋风送爽,未免太凄惨了。
他席地而坐,半长不长的头发将黑玉般的黑眸稀疏遮住,像监狱的铁杆阻隔了他眼界的自由,看到的世界都被监狱的铁杆切成忽明忽暗的空间,爱穿的缠线蛇黑衣绷紧,衣服上裂开了好几道口子,一个肩膀的衣袖已经不见,他庆幸的是断的不是他的肩膀,而是撕裂的服装。
箫飒的颧骨上有几道不深也不浅的伤口,瘦削的脸颊上是几道青紫色的瘀伤,右腿的膝盖半月板断裂,外伤用纯白色的绷带扎好,绷带的中央有团比红玫瑰还鲜艳的红花,绽放着他虚伪的胜利。